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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口港沿岸。
馮濟正在指揮着最後的撤離部隊登船,整個内港看着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斥着喊聲,以及搬運軍備的士兵。
不遠處,馮磊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喘息着喊道:“軍長,軍長!”
馮濟扭頭,皺眉看向他:“怎麼了?”
“孟玺那邊完全失聯了,我打了很多遍電話,他都沒接。”馮磊看着父親回應道。
馮濟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你給玉年打電話了嗎?”
“打了,他也不接。”馮磊搖頭。
話音落,馮濟嘴角抽動了一下,沉默許久後說道:”你先跟部隊登船吧!”
“爸,孟玺肯定是在玩路子。”馮磊紅着眼珠子,低聲說道:“我們的大部隊已經登船了,他不接電話,很可能是要……!”
“你先登船。”馮濟不耐煩的打斷着說道:“先走再說!”
“爸,這事是馮玉年擔保的,是他不停的勸我們投降……!”馮磊還要說話。
“我讓你登船!”馮濟徹底失去耐心,幾乎是怒吼着回了一句。
馮磊看着父親的反應,心裡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對的,或者說,馮濟也許早都想到了,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上船!”馮濟無力的擺手說道。
馮磊低着頭,眼圈泛紅,一邊轉身向撤離船方向走去,一邊低聲呢喃道:“……怎麼會搞成這樣!”
馮濟站在嘈雜的内港,雙眼看着周邊不停走動的士兵和軍官,内心悲痛至極!
很明顯,他父親馮成章是不可能回來了,孟玺就是在等着他們的大部隊先登船,然後在撕毀約定,處決老馮,而這時候即使馮濟急了,也無力在揮兵反打了。
這個結果,對于馮濟來說,其實是不難預見的,自從内戰打響後,他父親馮成章的野心和展望是刻在臉上的,此次戰敗,馮系除了松江損失的兩萬守軍外,其餘主力部隊,并沒有完全被擊潰,那如果孟玺讓馮成章跑到七區,無異于是放虎歸山。
一旦馮成章這種政客,和許漢城,周興禮他們聯手,那未來是存在卷土重來的可能的!
這是個天大的隐患,孟玺不可能看不到,秦禹也同樣不可能看不到。
其次,此次内戰與常規軍閥争權是不一樣的,因為它還涉及到了諸多外部勢力的介入,比如自由谠,比如歐盟一區等等,戰争的性質已經變了,不在是單純的内部矛盾問題,而是一場帶有抗争侵略性質的反擊戰。
馮系作為引外兵入關的本土軍閥勢力,必然要為此付出代價的,而領頭人馮成章,更是決策人之一,那他不死,内戰又将如何收尾呢?川府如果抓了馮成章,在放了他,那又如何給天下民衆一個交代呢?因為外兵入關的戰犯,你們都因利益問題将他釋放,那川府打内戰,又具備那些正義性呢?
這些因素,以孟玺的智商,他是不可能看不到的,所以馮濟對自家老爺子的結局是有預見的,或者說,從馮成章在松江被抓的那一刻開始,馮濟就覺得他很難回來了……
但馮濟為什麼又答應馮系開出的條件,決定撤軍呢?
因為他對戰争前景已經徹底悲觀,八區林系部隊的介入,讓他看到了很大的戰敗可能,即使繼續打下去,他覺得賀馮盧三系,也很難扭轉戰局了。
既然是這樣,那在讓士兵拼命作戰,是沒什麼意義的,因為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打一場根本勝率極低的戰争,繼續掙紮下去,那決策人會顯得非常愚蠢,而馮系也可能徹底被殲滅,消失在曆史内,所以,馮系選擇的是先迎回一部分自家被俘軍官……
一個多小時後。
部隊已經全部登船,馮濟站在甲闆上眺望着東北方向,内心無限酸楚,他沖着松江遙敬了一個軍禮,咬牙說道:“開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