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頂中年歪脖看着張磊,口音濃重地調侃道:“黃瘸子這梭梭子(廢物),弄兩個小崽子來我這裡幹活,連個招呼都不打,故意臊我面子啊!”? ? ? ? “哥,這事我得替黃老大解釋兩句。”張磊站在客廳内,态度客氣地說道:“葉子枭來塔利幹的是私活,不是團隊買賣。他就是想幫人要賬,但沒想到踩到您塔木哥的線上了,這事兒是小葉沒規矩,我給您賠個不是!”
塔木聽到這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有吭聲。
張磊停頓一下,立即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皮包,彎腰放在茶幾桌上說道:“這是您要的十萬贖金,我們兄弟幾個湊了一下,咱交個香火錢,求您擡擡手,放小葉一馬。”
話音落,塔木身邊的一名青年拿起皮包,拉開拉鍊往裡看了一眼,随即點了點頭。
塔木端着茶杯,語氣充滿調侃的沖張磊說道:“這黃瘸子最近幾年身闆硬了不少啊,手下的小兄弟都這麼有錢,說拿十萬就能拿十萬啊?!”?? ? ? ? “走在線上,賺點辛苦錢而已。”“哈哈。”塔木扭頭看着自己的兄弟一笑,指着張磊說道:“艹,是咱們小家子氣了,錢要少了啊。”
張磊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你也留下幾天吧,我回頭給黃瘸子打個電話,再管他借二十萬花花。”塔木放下茶杯:“都是江湖兒女,相互拉幫一下吧,不然我這後半年也難活啊!”“塔木哥,您在塔利這邊是人中龍鳳,咱錢交了,您再這麼幹……是不是有點壞規矩啊?”張磊皺眉問道。“葉子枭在我地盤上,捅了我兄弟兩刀。”塔木話語輕飄地說道:“香火錢交了,那兩刀的錢怎麼算?規矩裡還有個面子的問題沒解決,你說呢?”
張磊額頭青筋暴起,攥着拳頭沒有吭聲。
塔木沖着旁邊擺了擺手:“把葉子枭拉出來,人家交錢了,那咱也得讓他們見見人啊!下一趴,我和老黃談面子上的事兒。”
話音落,兩名男子起身,從衛生間裡拽出來被五花大綁的葉子枭。他渾身都是外傷和血漬,整個人看着已經被禍害得沒人樣了。
葉子枭被扔出來後,趴在地上沖張磊說道:“磊子,給你……添麻煩了。”
張磊掃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塔木領着自己的兄弟,轉身就要走。“塔木哥,别等我老大來談面子上的事兒了,咱今天的事兒,今天了吧。”張磊喊了一聲。“你憑啥跟我了啊?”塔木背着手,扭頭喝問。
張磊猶豫了一下,咕咚一聲跪在地上,腰杆筆直地喊道:“塔木哥,我兄弟過線了,臊您面子了,我張磊今天帶他給您賠不是,給您磕頭了!”
說完,張磊沖着地面咣咣咣地磕了三個響頭。
這個舉動直接把塔木給搞懵逼了,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張磊磕完頭,高聲問道:“塔木哥,這麼還您面子行不行?”“你是什麼輩分啊?要磕頭也得老黃來啊?!”塔木皺眉回道。“塔木哥,我再說一遍,這事兒跟老大沒關系,我兄弟的錯,我扛了!十萬塊錢是香火錢,回頭我們兄弟幾個回去,再湊五萬給您,您看行不行?”張磊喝問。
塔木看着張磊有些猶豫,他旁邊的人率先回話:“不行!”“你要說不行,那我沒辦法了,一分錢也不交了。”張磊緩緩起身:“但有一條您别忘了,我們這些人可不是混地面的,今天要在這兒沒六個,那明天可能還有六個來塔利。”“小崽子,你踏馬還敢威脅我?!”塔木瞪着眼子喝問道。“誰端槍在道上跑,都他媽不白給,我尊重你,不代表我虛你。”張磊面無表情地回道:“你塔木在這邊是牛逼,有上百号兄弟,但你不能天天在保險櫃裡睡覺吧?你兄弟出去走貨,不可能不走官道吧?!”“啪!”
話音剛落,塔木突然從馬仔腰間拔出手槍,頂在張磊腦袋上罵道:“小崽子,我就想看看崩了你們六個,塔利還能不能再來六個?!”“CNM,我張磊要哆嗦一下,那都不是人養的!”張磊看着他,目光兇狠異常,寸步不讓。
三秒後。“亢!”
槍響。……
六天後。
張磊,枭哥等六人回到了魯地膠州,他們最後也沒給塔木二次勒索的那二十萬,不是不想給,而是真的沒有錢給。在這個年頭裡,錢還沒那麼毛,二十萬即使對于老雷子來講,那也是個很大的數了。
錢沒給足,那張磊肯定也不好過。對方是地地道道的無人區土匪啊,不可能因為張磊威脅兩句,就慫成蝦米了,所以塔木為了面子,也打了張磊一槍,他胳膊中彈,傷了骨頭,也需要療養。
膠州一處民房内,這時才二十五六歲的枭哥,躺在床上沖着張磊說道:“欠你的這條命,我是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了,但欠你的錢……我盡快掙,盡快還!”“老弟,咱倆之間就别幾把扯這個了。”張磊大咧咧地說道:“我的錢就不提了,但那十萬裡,有老黃給你拿的五萬,他的意思是……這錢以後在你幹活的分成裡扣,所以咱得趕緊接個大活兒,把這個窟窿堵上。”
張磊和枭哥從十五六歲就混在一塊,二人當初也是一塊跟的大哥黃瘸子,所以關系處得極好,甚至枭哥有一段時間受傷,還被張磊帶回了家裡,養了半年多。
跑江湖,混地面的老雷子,那都是防範心特别強的,張磊能把枭哥帶回自己家裡,見自己的父母,那足以說明二人相互的信任程度。
枭哥的父母早在動亂期就死了,所以他沒家人,就認了張磊的母親當幹娘。平時手頭寬裕了,也經常會給老太太單獨拿點錢零花。
炕上。
張磊好奇的沖枭哥問了一句:“你平時一向挺穩的,這次怎麼突然跑到塔利區幹私活了,而且還提前沒打招呼。”
枭哥沉吟半晌回道:“咱不能老指着老黃給派活啊,我想自己趟趟線,摸摸路子,沒成想……還他媽的踩到雷上了。”“其實你幹得對。”張磊聞聲立即回道:“咱們給老黃幹這麼長時間,分成的錢卻一直都沒有往上提過。不管做多大業務,都是他拿六,咱們拿四,這根本不合理啊。你說他就一個人,而且從來不幹一線的活兒,就在後面接單而已,憑啥拿這麼多啊?”“咱的手藝是老黃教的,現在咱們屬于在給他交出徒的錢,他拿六也說得過去。畢竟要沒有他領路,咱這些人可能都餓死了。”枭哥停頓一下說道:“我的意思是出徒的錢還完了,如果他還是給咱這個分成,那完全可以好聚好散。”“說真的,我早都想走了。”張磊看着枭哥:“人現在都在我手裡,咱撤了,他也沒招。”“你還是沒懂我意思,即使走也得體面點。”枭哥搖頭回道:“鬧掰了,就沒意思了。原本可以在桌面上說的話,就沒必要搞到桌面下捅咕。”“呵呵。”張磊咧嘴一笑:“嗯。”……
大約一個半月後,枭哥,張磊已經把身體養好了,但兜裡也空了,所以二人急不可耐地聯系上了黃瘸子,想從他那裡拿活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