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爺請安。”
賈薔剛要自榮國府角門出門回家,趕巧正好碰到了自東府而歸的賈政,忙于道邊恭立請安。
也是他運氣好,沒碰到驕橫的賈赦,不然今日怕難得好去。
賈政心情郁悶,正要進門,見一清秀少年郎于門樓下請安,登時眼前一亮,不過随即認出此人為誰,臉色登時黑了下來,冷哼一聲,喝道:“往後不許再放此人進府,再邁進一步,直接打死!”顯然厭惡之極。
說罷,甩袖離去。
十來個門子聞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倒是管家賴大回過神來,隐約猜到了些什麼。
不過是非對錯于他而言毫無意義,他冷笑一聲,對衆門子道:“耳朵都聾了?還不把此人打出去?往後沒老爺的允許,不準此人踏入國公府半步!”
一衆門子趕緊應聲,就要領命上前,卻見賈薔已經先一步踏出角門,飄然而去。
身姿潇灑,不代表内心潇灑。
賈薔可以肯定,必是甯國府賈珍又出手了。
而這一次的出手,也不會像上回那般,隻在義學裡做些手腳。
隻是饒是賈薔已有心理準備,他還是沒想到,賈珍會将此事做到這樣絕……
……
“鐵牛,給我堵好了門,不許松!”
“呸!你們這群殺千刀的,休想奪走我外甥的宅子!”
“鐵牛,你擋死了,擋死了,放一個人進來,老娘讓你一個月都吃屎!”
此言一出,剛剛被七八個人聯手頂開一條縫的木門,“哐當”一聲又被堵死了。
木門後,鐵塔一般的鐵牛一張黑臉上滿是恐懼的汗水,咬緊牙關,拼死力将門擋住,不敢有半點松懈。
老天爺,吃一個月的屎,還能活嗎?
在他背後,卻是色厲内荏的春嬸兒,雖看起來張牙舞爪極為厲害,但實則臉色蒼白,眼神恐懼。
國人數千年以來,最重安居,安居才能樂業。
要是沒個家,豈不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她心裡也明白,若是那些人說的是真的,這個才住了一天的家,十之八九還是保不住了。
畢竟,鐵牛就算力氣再大,也大不過人家國公府!
正這時,忽地,外面傳來一道清喝聲:
“張财,你幹什麼?”
春嬸兒聞聲登時激動起來,大聲叫道:“薔兒你可回來了,這群殺千刀的賊說要來收房子,要趕咱們……要趕你走啊!好外甥,你快告訴他們,這是你老子娘留給你的啊!”
賈薔在外面聽見,回道:“舅母,讓姐夫将門打開。”
另一邊,一個青衣馬臉的中年男子不陰不陽地笑道:“小薔二爺,得罪了。隻是,這是珍大爺的命令。珍大爺和西府兩位老爺一起下的宗族之命,因小薔二爺你忤逆不孝,族裡收回這處宅子,将你逐出賈家。既然你都不是賈家的人了,自然住不得賈家的宅子。”
原本,這位甯國府的外管家以為賈薔聽聞此言,必會大驚失色,如喪考妣,乃至痛不欲生……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賈薔聞言後,竟是先左右看了看,見這條後街上站滿了人,其中多有賈族中人正往這邊看熱鬧,非但毫不羞恥,反而揚了揚下巴,大聲問道:“張财,你剛說什麼?你再大聲一點,我沒聽清。該不會是,你假傳族長之命吧?賈族族長,和西府兩位老爺下定主意,要将我逐出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