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手是一座武侯府……
好似一個孩童面對一座刀山一般,連一絲一毫的反抗餘地也沒有。
賈薔見她這模樣,寬慰道:“華安也是要臉面之人,我說了你是我朋友,他不會再強逼的。”
李進看着賈薔,吐出口氣來,道:“你還未成親?”
賈薔抽了抽嘴角,無語的看着她。
他雖沒甚門地之見,他眼下也談不上什麼門第,可讨老婆不是這樣讨的。
對不起,告辭,告辭!
見他這幅敬而遠之的模樣,李進一把拉住賈薔的胳膊,郁苦道:“沒想高攀你去當你的正房,我這樣的江湖丫頭,卑賤下流,豈敢妄想你這國公子孫?”
賈薔搖頭勸道:“你想多了,我自幼父母雙亡,遭遇……比你好不了多少。我隻是覺得,你突然男變女,又談什麼婚嫁,實在有些荒唐。”
李進搖頭道:“這世道,比這荒唐的事多得是。賈兄弟,你若願意,我可許身為妾……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賈薔提醒道:“你先把脖頸上那頑意兒取下來再說這些,不然怪怪的。”
李進氣個半死,她自覺已經到了十面危機之時,可眼前這人卻還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不過到底還是執拗不過賈薔的眼神,将那小喉結取了下來,聲音登時又變成了百靈般脆甜:“行了吧?”
賈薔實在好奇,就算前世的科技手段也做不到這一步吧?
不然那麼多變性人,也不會頂着奇奇怪怪的嗓音度日。
“别看這個了!”
李進見賈薔隻是盯着她的喉結看,氣惱道。
工科狗出身的賈薔卻還是忍不住,正經發問:“請問少幫主,這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李進也真的好奇:“你果真不想要一個我這樣的小妾?你是不是覺得我粗鄙不堪,不配服侍于你?”
賈薔好笑道:“你若甘心為人妾,直接答應華安不就完了。他還是淮安侯府的世子,将來至少一個一品将軍,不比我強得多?”
李進垂下眼簾道:“你當我是那等沒見識的蠢女子,以為走點運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豪門裡的婢妾,不過是權貴們的頑物,還要忍受家裡大太太的折磨,光站規矩就能站死半條命。就是生下了一兒半女,也養不到跟前,以後連自己生的兒女都瞧不起自己,恨不能托生在太太肚子裡……那叫什麼變鳳凰?怕是生不如死。你不一樣,我使人打聽過你,知道你的處境。所以,才想把這後半生,托付給你,隻要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賈薔想了想,問道:“什麼條件?”
李進擡起眼睛,看着他道:“希望大爺能容我繼續留在金沙幫,還有,日後……若能得一雙兒子,能許一人姓李,繼承我家香火。”
說着說着,李進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她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有多麼過分,簡直欺人太甚……
莫說是賈薔這樣出衆的人,便是尋常百姓家的男子,也不可能允許自家媳婦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可是,金沙幫是李家幾輩子的基業,為了傳承這份家業,李進自小便被充當男孩子養,針織女紅一概不會,拳腳功夫卻是一等一的高明。
身上常年裹着修身的布,皮膚粗糙,嗓音能變,也是因為十多年來一直用小技巧訓練所緻。
為此,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偷哭過多少回。
她為何想盡辦法做生意賺錢,而不是像幫裡老人建議的那樣,遵循祖法,跑镖闖江湖養家?
那是因為跑镖的路上,女人是最不方便的,莫說洗澡,就是拉屎撒尿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