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3頁)

  薛蟠大感興趣,忙問道:“什麼秘方兒?這次是烤什麼的?”

  賈薔笑道:“不是吃的,是染布的方子。”

  “染布?!”

  薛蟠吃驚問道:“染布的方子?”

  薛家這皇商當年可就負責過織造,薛蟠豈能不吃驚!

  賈薔點頭道:“不瞞薛大哥,我與金沙幫合作,所得原料中的一部分,便是我調配這個染布方子所需的原料。這半月以來,我也一直在調試。連試了幾回,效果還不錯。當今市面上的布,染的都很好,隻是顔色不夠鮮亮,藍、紅、茶褐、官綠,和我按方子調出來的顔色一比,都顯得烏漆麻黑的。對了,薛家皇商在江南原就負責織造一塊,薛大哥你家學淵源,當知道這樣一個方子,能值多少銀子。”

  他前世學的紡織,單色布的原始染織配方,都是很基礎但也很經典的成方,他記得至少十七八種。

  而這十七八種經典配方,又可互補差漏,搭配出各色來說都幾乎達到極緻的方子。

  薛蟠聞言後,本就和鈴铛一樣的大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大聲道:“姥姥!這方子給座金山都不換哪!好兄弟,你要是開個染坊,就憑這方子,就能換一座金山銀海來!”

  賈薔搖頭笑道:“我沒那麼貪心,神京城内八大布行,背後站着不止八家王府,還有一些看不見的朝廷大臣,皇親國戚,便是牽扯出幾個當朝大學士軍機宰相來我都不奇怪。這些布行大商每年花大價錢給人上供,為的就是防備被人抄底。我若在布行裡豎起大旗來,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自身力量弱小時,就要控制住自己的貪心。所以,我可以分享利益,先賣兩張方子。這就是我要買琪官宅子的底氣。”

  屋子裡的人靜悄悄的,也不知聽進心裡去了沒……

  薛蟠還是覺得可惜,道:“這樣的方子,十萬兩銀子都不換哪。”

  賈薔搖頭笑道:“隻一種顔色,要不了那麼多。”

  薛蟠奇怪問道:“怎隻一種顔色?”

  賈薔解釋道:“不同的顔色,需要的方子都不同。而想要顔色鮮亮,除了方子本身裡的秘料調和外,還有對水溫的要求,差之毫厘,則謬以千裡。所以,隻得一個方子,最多也隻能配出一種顔色。”

  薛蟠聞言大喜過望,道:“那以後,咱們豈不是可以自己弄染坊,發大财?”

  賈薔苦笑道:“薛大哥,一張方子流傳出去,其他的,估計也就難保住了。不過沒關系,我輩豈是蓬蒿人,千金散盡還複來。眼下,我需要的本也不是金山銀海。”

  單色布涉及基礎民生,裡面牽扯到的利益絕對驚人。

  大燕經過近百年的發展,到了隆安朝,各方利益幾乎固化。

  布匹作為衣食住行中的大頭,僅次于糧食之重,利益分配更是早被定的死死的。

  賈薔若想憑借幾張配方就強插進去,打翻基本盤吃獨食,那别說他和賈家關系隻剩下一絲,就算他是榮國府的承爵人,都扛不起八方打壓。

  薛蟠聞言歎息一聲,道:“我若勸你留下方子,再借銀子給你使,你必是不依的。你這人,不能說迂,就是太清高了些。”

  賈薔笑了笑,道:“我要用的銀子,可不止買琪官那套宅院的四千兩。”

  薛蟠哈哈大笑道:“對對對,咱們還要從教坊司多買些官妓出來頑……”

  “噗!”

  裡面響起不止一道噴飯聲。

  “你這該死的孽障!!”

  薛姨媽顯然氣急。

  賈薔忙道:“姨太太息怒,我們雖非君子,又豈能行禽獸之事?”

  頓了頓,聽裡面安靜了些,他先瞪了薛蟠一眼,然後解釋道:“因會館需要些婢女,要斷文識字的,最好還能會些琴棋書畫,也是我等虛慕風雅了,這樣的婢女等閑難尋,故而想從教坊司裡落籍一些司樂。她們本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憐人,我們能幫一些就幫一些,但絕不會逼其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下作事,這一點還請姨太太放心。畢竟,會館一起,明裡暗裡盯着我們的人不知多少,但凡有半點亂來之處,怕是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

  聽他這般說,薛姨媽方松了口氣,道:“阿彌陀佛,若能如此,方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