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聞言,微微有些動容和觸動。
才發現,是他想當然了……
香菱被拐時,必是吃了無數的苦和打罵,在她最需要爹娘的時候,爹娘沒在身邊,幼小的心靈一日日沉入黑淵地獄,陷入絕望時,父母也不在。
她甚至早已忘記了父母雙親的模樣,又談何激動呢……
更何況,以眼下的世情,哪怕香菱變回了甄英蓮,也不可能再成為鄉紳家的小家碧玉嬌小姐。
甚至禮教當天之下,多半難有好結果。
這世上逼死孤寡女兒死節的還少了?
更何況被拐了這麼多年,流言蜚語能殺人……
念及此,賈薔搖了搖頭,對香菱微笑道:“不必想太多,能尋到,就當尋到一門親戚。左右你如今是我的人,誰還敢把你搶走不成?暫時不想認,也沒關系,反正也還沒找着。”
香菱聞言,這才安定下心來,擡起頭對賈薔笑道:“我隻聽爺的,如今,爺才是我的主子。”
見香菱巴巴的瞧着自己,賈薔點了點頭,溫聲笑道:“我也沒甚親人,你們便是我的至親了。往後無論怎樣變化,這一點總不會變。”
香菱無條件相信,李婧卻笑道:“等來日爺的事業越做越大,結交認識的人也越來越貴,必是要娶一門好親的。萬一太太是個好強的,我等又該如何自處?”
香菱聽到這話都覺得不安起來,這絕不是妾室該說的話。
不過卻發現賈薔居然沒覺得有何大逆不道,反而認真思考起來,稍許後,居然點了點頭,道:“不是沒這個可能……不過我會和她講道理,不管如何,不能随意欺負人就是。”
李婧以手撫額,生生笑出聲來,道:“我的好大爺!這女人哪個是肯講道理的?當然,我倒不很擔心,以爺的脾性,想來也不懼河東獅吼。”
賈薔好笑道:“你還是回去當你的金沙幫主罷,依照你黑道少主的性子,真要鬧起來,該不會動手打起來吧?”
李婧忙追問道:“果真打了起來,你幫誰?”
賈薔搖搖頭道:“不好說,應該不會幫你。”
李婧先是一臉郁氣,随即又祈盼道:“但願爺日後能尋一個樓上林姑姑那樣的大家閨秀做正妻,雖出身貴氣,卻知書達理,有嬌貴之氣,卻無蠻意。對身邊的丫鬟都不嚴苛,想來也不會強拘着妾室立規矩。”
賈薔嘲笑道:“你想的美!改明說不準被哪個公主、郡主什麼的相中了,你們的好才多着呢。”
李婧先是面色一白,随即冷笑道:“若果真如此,爺的好才更多呢。成親之後,公主獨居公主府,爺居外舍,想去見人家一面,還要經過嬷嬷同意。嬷嬷不答應,爺連二門都進不去。”
香菱同情道:“爺,你還是别去尚公主了……”
賈薔和李婧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說這些驚悚之言,原就是為了轉移香菱的注意力。
“好了,時辰不早了,早點歇下罷。”
二姝遂服侍賈薔寬衣,一同入睡。
……
神京西城,太平街。
金沙幫門前。
淮安侯世子華安騎在馬上,眼神睥睨的看着馬車上的賈珍,冷笑道:“珍大爺,你要收拾你的家事容易,本世子不願管,也管不着。隻是這賈芸和他娘如今受雇傭于我,幫我打理着侯府買賣營生。你如今跑來強奪人,怕不是想多了吧?”
賈珍聞言,面沉如水,他如何感覺不出華安看他眼神裡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