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琏笑罵道:“小浪蹄子,我看分明是你這張破嘴犯饞了!”
那小厮嬌羞一笑,道:“二爺還是小薔二爺的長輩哩,也不見他孝敬些來。聽說倒是每日裡送些到林姑娘房裡去……”
旺兒心裡好笑,活該這死兔子隻能當兔爺兒!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果不其然,就見賈琏登時變了臉色,罵道:“滾!有能為你自己去要,少拿我作槍使。那孽障還認我當叔?他連大老爺都敢頂,沒人倫的小畜生一個……你也是,快滾!”
兔爺兒被罵走後,旺兒小聲道:“二爺,何必生氣?那小薔二爺是沒個爹娘教的,自然不通道理,不懂孝敬。不過好在他也不算狷狂,不會故意尋事,所以二爺幹脆視而不見,不理會就是。”
賈琏哼了聲,道:“我現在可不就是不理會……可惜了,讓他在津門逃了出來,不然珍大爺那邊必是高興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弄的那勞什子玩意兒,聞起來确實有點意思。在船上待的,嘴裡快淡出鳥了。”
其實賈琏更願意坐那種大客船,百十号人在一條船上,說不定還能遇到什麼有趣的人……
如今這樣,雖然自在些,可太過無趣。
越是這般,窗外飄進來的烤肉香氣,就他娘的越誘人……
旺兒見賈琏喉頭不住的上下浮動,笑道:“二爺,不如由小的去問他們要點來?大不了,我給他們些銀子……”
賈琏觑眼看他,警告道:“你可别丢了我的人。”
旺兒忙賠笑道:“再不能,不過是些解饞的玩意兒,我還能給他們跪下不成?”
賈琏哼了聲,沒再搭理。
旺兒笑着起身,出了門,叫上不遠處的興兒一起,下了樓。
此時,鐵頭正在烤架上忙活着,不停的翻着肉串兒,灑着孜然香料。
滾滾香氣,别說客船二樓,就是河道上路過的遊船,都無不遠眺張望,何味如此腥辣撲鼻,卻帶着異香……
“這位大哥請好!”
旺兒是個八面玲珑的,與興兒二人一起走到鐵頭跟前,拱手問好。
鐵頭看二人卻沒多大好臉色,不是得到了賈薔的叮囑,而是先前從津門逃脫時,鐵頭本是想從旺兒手中奪馬,結果這厮和賈琏逃的飛快。
鐵頭在運河上跑了十來年的活,做的最多的是髒活。
一身本領十成裡有七成在船上,若他願意,殺賈琏不比殺一隻雞難。
不過既然賈薔說過,無親無故,見死不救不算罪,他也就不計較了。
但既然無親無故,便不必搭理了。
鐵頭冷然瞥了二人一眼,因眼角有一道駭人的傷疤,這一看讓興兒和旺兒都後退了一步。
旺兒幹笑了聲,拱手道:“這位大哥,那日之事我等也是後來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真的,若我說謊,天打五雷轟!不說小薔二爺是二爺的侄兒,就算和我們琏二爺關系不怎樣,但小薔二爺和我們二奶奶關系可是極好。我們二奶奶對小薔二爺和對親骨肉沒甚分别,不信大哥你去問問小薔二爺!我媳婦一直跟着二奶奶當值,是她老人家身邊頭号得用的!”
鐵頭聞言眼中的冷芒消散了些,問道:“當真?”
肯接口就好……
興兒和旺兒齊聲道:“若是說謊,便是王八!”
在他們的印象裡,王熙鳳是和東府的賈蓉、賈薔哥倆兒親近些。
不過也沒誰會說王熙鳳有私情什麼的,一來這位二奶奶太過潑辣,二來,她身上肩負着阖府大小事,偌大一座國公府,上下幾百口子,從早到晚身邊都少不了回事的媳婦嬷嬷,啥時候也短不了“眼線”,所以沒人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