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黛玉又不是傻子,冷笑道:“薔哥兒果然在外面被人教唆壞了,開口就離譜。我就不信,哪個傻子會憑白送你三五萬兩銀子!”
賈薔心裡發虛,面上卻作高深狀,道:“林姑姑,你知道揚州府一塊尺五見方的冰多少銀子?”
黛玉哪知道這些,眯起眼來看着他,似笑非笑,仿佛坐等某人将牛吹上天。
賈薔呵呵笑道:“十五兩!足足十五兩銀子!而從前,馮家和徐家隻能靠冬日裡去山上采冰,然後運入冰窖裡貯存起來,等來年再賣。這中間要耗費多大的功夫,花去多少兩銀子?而如今有了我的硝石制冰的古方,往後制冰就簡單太多,林姑姑你素來聰慧,想想看,這張方子值多少銀子?”
黛玉哪有那樣好騙,側眸觑視于他,道:“方才你才同我說過,那方子是拿去入夥用的,怎麼着,你還想收二回銀子,賣了它不成?”
賈薔打了個哈哈,笑道:“不是賣了方子,是先預支些銀子,等賺了錢後,從應分的紅利裡扣不就好了?”
“呸!”
見他居然将謊言圓了起來,黛玉啐他一口,笑顔如花道:“就知道你最狡猾了!”
聲音恍若銀珠落玉盤,嬌脆靈俏。
賈薔呵呵一笑,正要開口,卻不想看到吳嬷嬷進來,笑道:“哥兒原來在這啊,讓我一通好找。”
賈薔站起身道:“可有什麼要緊事?”
吳嬷嬷笑道:“外面來人說是要找哥兒,自稱是姑蘇東盛趙家的。王管家說,這姑蘇東盛号是天下最大的八家布号之一,家裡背景也了不得,所以讓我趕緊來告訴哥兒。”
賈薔聞言面色微變,随即眼睛一亮,轉頭對黛玉笑道:“林姑姑不是以為我在扯大旗吹大氣麼?瞧着,一會兒我将銀票送來驗證驗證!”
說罷,哈哈笑着一轉身出門而去。
真是,來得及時!
隻是背過身去後,賈薔的眼中,卻是一片冰寒。
趙家來了,那就說明留給賈芸的方子是被人強行逼要走的。
可賈芸黑有金沙幫護着,官道有淮安侯府護着,外人如何能得逞?
隻能說明,必是甯府那邊出手了!
賈珍,嘿!
當真是作死!
……
鹽院偏廳。
賈薔面色寡淡的看着報上家門的趙博安和一個東盛趙家的掌櫃的,他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趙博安身上。
這個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木讷拘束,不善言談。
那位姓蘇的掌櫃的倒是八面玲珑,說了好些好話,又轉告了東盛當家人,姑蘇趙家二老爺趙東林的問候,兼,威脅。
而趙博安,卻始終沒什麼言語。
神情木讷,有些不安,但應該也算不上怕。
蘇掌櫃的賠笑道:“原本我們老爺以為薔二爺是甯府的人,偏薔二爺又不在京城,所以才去登門拜訪了東府珍大爺,沒想到,裡面還有些我們外人不知道的事,最後落了個無辜的下場。如今我們明白了,所以我們老爺特意派了我們哥兒,也是我們老爺的獨子,親自帶着銀票來見二爺,還請二爺寬容則個。”
說罷,悄悄拉了拉趙博安的衣袖。
趙博安回過神來,站起身,從懷兜裡掏出厚厚一疊大龍銀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