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卻不願深談這些,笑道:“林姑姑今兒送了我一份禮,我卻不能不回。俗話說的好,禮尚往來。所以,我決定還你一份大禮,保管你猜不着。”
黛玉笑道:“你能送甚麼,不過是書畫筆墨之流……哦是了,你還會染布,莫非是你親手織染的花布?”
說着,掩口笑了起來。
這自然是取笑……
賈薔呵的一笑,斜眼道:“忒小瞧人了吧……走着瞧,這份大禮,保管你喜愛之極,恨不能天天相見。”
黛玉冷笑道:“你才忒小瞧人了呢,難道我就沒見過什麼好玩意兒?你倒說說看,送的是什麼?”
賈薔哈哈笑道:“說不得說不得,等禮物到時,自有你歡喜高興的時候。”
黛玉嗔視他好一會兒,見也沒用,不由真有些惱了,起身道:“不說罷,我走了。”
賈薔竟也站起身來,眉尖輕揚道:“你不說我倒還忘了,客院那邊,薛大哥他二叔還在搶救呢,也不知能不能救過來,我去看看。”說罷,就要先走一步。
黛玉滿面疑惑,忙叫住問道:“你等等!薛……寶丫頭她二叔?怎會在咱們家裡?”
賈薔搖頭道:“他家和梅家二房定了親,梅家二房大爺知道薛家和賈家也算老親,所以就請了他來,幫梅家說情。對了,薛家二爺病倒之事,還未告訴姑祖丈……倒也不必着急。”
黛玉恍然,卻又追問道:“那……你承這份情了不曾?”
賈薔看着黛玉笑了笑,眼神玩味道:“我倒是想承情,也願意給這份體面,怕就怕,梅家那位現在悔青了腸子,正想撇清幹系呢。”
“噗嗤!又使壞!”
……
鹽院衙門,客院。
薛蟠和薛蝌堂兄弟倆,看着目色赤紅的梅珍,都惱火的很。
要不是病榻上孱弱的薛明阻止他二人,這兄弟倆早把這個号稱翰林出身卻在病榻前大聲叫喊的讨厭鬼給丢出去了。
薛明雖然被救過一命來,但這條命也隻救回了一半。
究竟能不能全部救回,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和後續休養。
這也是薛蟠、薛蝌兄弟倆這般惱火梅珍的緣由。
隻是……
梅珍也有他的苦,在梅珍看來,他比此刻的薛明更慘十倍!
“君理兄,看在你我兩家情誼的份上,還請君理兄務必出面,懇求林鹽院放我梅家一條生路!”
“君理兄,如今整個揚州城都對我梅家喊打喊殺!鹽院手段,何其歹毒也!我梅家何罪?!”
“君理兄,這個時候隻有你能幫我梅家,你也必須要幫我一回,不然,梅家必死無疑!”
不止梅家必死無疑,連他本人都要必死無疑。
如今梅珍最痛恨最後悔的事,就是接到了梅姨娘的信後,急匆匆的趕來。
他根本就不該來!
他懷疑這是個圈套,針對梅家的歹毒圈套。
隻因其子梅淮一句含憤的氣話,那個豎子就将屎盆子扣到了梅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