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甯國府那份家業,非賈菖去坐不可。
賈母聽的頭暈眼花,好不容易等賈赦說的口渴,暫去吃茶潤嗓子時,她好奇問道:“老國公除了長房外,不是還有三房麼?怎就隻賈菖、賈菱兩房?”
不等賈赦開口,一旁賈政就笑着解釋道:“另一房便是賈薔那一支,隻是如今薔哥兒不在京,所以兄長未提及。不過,說起來當年先甯國雖共四子,然二嫡二庶。恰好長房和賈薔這一支為嫡,賈菱和賈菖這兩支為庶。若非如此,薔哥兒父母早亡後,東府也不會收他進府撫養。”
賈赦聞言面色一變,正要開口分辯,卻聽賈母接口道:“哦?若是如此,那薔哥兒合該承嗣甯國才對。我雖也明白,那混賬東西不知禮數,可這隻是小節,嫡庶為大節。再者,那孽障在宮裡都有名号,太上皇誇了他幾次,還賜表字給他,皇上也贊過他一次,這樣大的造化,又是在東府長大的,繞過他去,宮裡問起來,又該如何答?宗人府那邊也有寶牒,查得出名堂來。”
賈赦臉色難看道:“可是那畜生就是個天打雷劈的沒孝心的下流種子,讓他去繼承東府,還不翻了天?到時候,别家又該如何笑話我賈家?”
賈母笑道:“這個道理你就不懂了,沒官沒爵時,随他怎麼蹦跶,官場上官老爺們隻當他是個臭蟲,不願搭理他。可一旦襲了爵,往後就是官面兒上的人了,他再敢胡來,禦史言官都饒不了他。”
見賈赦還想說甚麼,賈母臉色微沉,道:“原本這都是你們爺們兒該算計的事,我一個老太婆不該摻和。可一來東府大老爺讓我來管,再者……”賈母聲音壓低,瞪着賈赦道:“宮裡大姑娘寫信出來,同我們說了這是宮裡的意思,你敢違背不敢?”
賈赦聞言,面色一白,不再言語,可臉上滿滿都是不滿之意。
賈菖不僅下了血本兒又送給他一大批重禮,更答允他,承嗣甯國後,将庫中金銀寶物分對半給他。
這是多大一筆橫财?
雖宮裡有意點賈薔承嗣,可賈赦也不會心甘情願。
賈母早就得知這些日子來賈赦收了多少禮,明白他的心思,這會兒也不願強押這長子點頭,道:“你也不必不忿那孽障能落下這樣大一份家業,甯國畢竟有嫡系玄孫在,隻要蓉兒在,東府金銀上的東西,還有外面的莊子、園子、鋪子,大半都該歸他。再者,尤氏還有珍哥兒的那些房裡人,也都該分一些。如今那孽障還沒回來,既然你敬大哥托了你,你就去幫着先分分家罷。”
此言一出,賈赦臉上終于放晴,笑道:“到底母親經的事多,合該如此,合該如此。”
在賈家人眼裡,賈薔終究不過隻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不入流的小子。
莫說賈薔老子娘早沒了,就算還在,又算甚麼?
能讓他落個爵位賈薔就該上高香,給他們磕一萬個響頭了,其他的,豈有他的份?
……
恪勤郡王府。
今夜本是天下共慶之夜,恪勤郡王李曜為天子次子,尊貴非常,本亦該如此。
可李曜與郡王妃陳氏自宮中回來後,原要阖府同樂,不想進了王府,就覺得王府内氣氛不對。
沒半點喜氣不說,内侍、婢女等都踮着腳走路,噤聲不敢言,更遑論歡聲笑語?
李曜見到這一幕臉色便是一沉,當下喚過王府長史,喝問道:“大過年的,一個個都撞客了麼?誰拘着他們這幅模樣?”
王府長史滿臉苦色,跪地磕頭道:“王爺,非他們故意壞王爺和王妃的興緻,實在是……側妃娘娘她……”
聽聞居然是白氏,李曜面色一變,皺眉道:“是誰在側妃跟前嚼舌根了?”
長史忙搖頭道:“王爺下過令後,府上誰敢爛嚼舌根子?不過,今兒個……今兒個……”
“混賬東西!黃湯灌多了,話也說不清了?”
李曜見長史言辭閃爍,愈發大怒。
長史見推脫不過,隻能道:“不過今兒下午王爺、王妃剛走,陳家小五爺來送年禮了。側妃娘娘招去了問了幾句話後,就……”
李曜聞言,轉頭看了眼面色大變的陳氏,哼了聲,擡腳就走。
待李曜走後,陳氏面色淡漠的問長史道:“今天陳家都有誰來了?”
長史忙道:“隻有王妃娘娘家的五爺親自來的,來了後,不知側妃娘娘怎麼聽見了,就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