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苦笑了聲,道:“你也知道,薛大哥當初花十萬兩銀子替豐樂樓的花解語贖身,可他娘死活不同意他納花解語入門,也不準寫入薛家名下。我也沒想到,薛大哥素日裡那樣不着調的一個人,如今卻對花解語不惜以死為代價,要納她入門兒。另外,也想以此計,逼退趙國公的孫子那群纨绔衙内,對花解語的觊觎。昨兒夜裡我就去忙此事去了……”
黛玉進入堂來,邊走邊問道:“那你們的計謀,得逞了麼?”說罷,在林如海身邊落座。
賈薔笑着點點頭,道:“薛大哥的目的達到了,姨太太答應,允許他納花解語入門了。”
黛玉聞言輕輕一笑,又道:“那,寶姐姐的哥哥‘臨終’前将她托付給你,姨媽也答應了?”
這笑,看的賈薔心都抖了抖,忙擺手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啊!再者,薛大哥不是将他妹妹托付給我,是托我在他死後關照一下薛家,順便關照一下他妹妹,這是兩碼事。而且如今他活的好好的,所以連這一茬也不存在了。”
黛玉好奇問道:“這也是你們共謀好的?”
賈薔苦笑不已,道:“怎麼可能?是薛蟠那個大頭鬼,不知發的甚麼瘋,自作主張說出的!”
黛玉深深看了賈薔一會兒後,眼睛微微有些泛紅,賈薔忙笑道:“我給你說個笑話,保準你可樂。”
見賈薔眼睛裡布滿細碎的紅絲,難掩疲倦,卻這般在意緊張她,居然這個時候想着講笑話,黛玉貝齒輕輕的噬咬嘴唇,若非顧及父親在一旁,許是就要落下淚來。
好在梅姨娘及時出現,端着林如海的早餐牛乳蒸羊羔,正好入門,聽到了這話後笑道:“甚麼笑話,快說來聽聽,熬了一宿,提提精神!”
賈薔幹笑了聲,道:“我忽然想起來的,實在不尊重了些,說出來先生怕是要教訓我。”
林如海呵呵了聲,道:“隻要你莫要背後議人長短就好。”
賈薔遲疑了下,道:“應該也不至于……罷了,我說就是。在船上,有一天我在練字,薛蟠來尋我耍,見到我寫了‘不留破綻’四個字後,納罕問道:這不留破腚’是甚麼意思?”
“呵呵!”
梅姨娘最先一笑,黛玉雖用力抿了抿嘴,到底還能忍住,沒好氣的怒嗔了賈薔一眼。
粗俗!
賈薔又道:“後面的字寫的有些潦草……”說着,他還專門借用了林如海的文房四寶,鋪開一張紙,寫下“賓至如歸”四字,然後呵呵笑道:“就這四個字,讓薛大哥認成了婦女之寶。”
“噗嗤!”
黛玉先狠瞪了賈薔一眼後,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林如海玩味的看着賈薔,想看他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賈薔顧不得許多,繼續“吊打”薛蟠,又寫下“勤能補拙”四個字來,笑道:“這四個字最有趣,林妹妹,還有姨娘,你們猜這四個字,被薛大哥認作甚麼了?”
梅姨娘和黛玉紛紛搖頭。
賈薔哈哈笑道:“他非說這四個字是‘杜甫能動’……”
黛玉和梅姨娘又很笑一陣後,就聽賈薔溫聲道:“你放心就是,沒有你的點頭,我不會做任何讓你不高興的事的。”
此言一出,黛玉自是“唰”的一下俏面如血,頭都擡不起來了,心裡沒了平日裡的惱火,唯有酥酥麻麻的柔軟和羞澀。
林如海卻受不得了,趕人道:“快去罷,這不是你們吃的東西,回清竹園吃早飯罷。”
黛玉乖巧的站起身,和賈薔一起往外行去。
臨出門時,林如海又叮囑了句:“薔兒,眼下還不是沉迷頑樂的時候,該做甚麼,我不多言,你當自知。這個時候,朝堂上的交鋒多半已經結束了,你莫耽擱太久。”他雖因身子骨病弱,被特旨免了上朝之苦,但作為仕宦大半生的官員,今日朝堂上會發生甚麼,心裡卻還是有數的。
賈薔幹笑了聲,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
其實不用林如海多叮囑,賈薔也不會在清竹園多待,更不可能行為不軌……
在飯堂草草吃了一通後,賈薔就要去忙正事,卻聽林姑姑道:“今兒個我要去榮府,可有甚麼要囑托的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