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
林如海面色凝重,用筆在紙面上寫了一行字後,又揉捏成團,這還不放心,又取出火折子來,将其燒毀。
他沒想到,賈薔的膽子,竟會這樣大!!
早在揚州,謀下白家時,他就同賈薔叮囑過,要仔細京裡的恪勤郡王府,和那位白氏。
斷人錢财,猶如殺人父母。
每年白家送大量金銀上京,給恪勤郡王府,白家就是恪勤郡王的一大财源。
斷了白家,等于斬斷了恪勤郡王的一支手臂,回京後必有回報。
但林如海沒想到,在那個時候,賈薔就開始準備起了。
今日事根本瞞不過有心人,林如海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金門樓裡發生了甚麼。
旁人或許會往旁處猜想,不會往栽贓陷害上想。
畢竟,皇太子的衮冕章服根本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做好的。
而天狼莊和立威營謀逆之事,不過發生在前日……
但林如海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賈薔。
賈薔早在揚州時,或許就已經開始準備今日之變了。
就算沒有這一出,也一定會另尋機會,讓皇太子的衮冕章服出現在恪勤郡王府。
膽子太大了,手段,也太毒辣了!
這樣一來,就算今日隆安帝念在父子情分上,放過恪勤郡王,但皇後卻不會放過。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還有五皇子,也不會放過這個私繡太子龍袍的老二!
盡管林如海明白賈薔的用意,也贊同對敵人下手一定要狠!
可是這般明晃晃的操持天家聖意,将皇家幾乎頑弄于股掌間,一來實在不敬,二來,一旦事敗,賈薔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太險!!
正當他有些坐立不安時,就聽門外小厮傳報:“甯侯爺來了!”
未幾,賈薔入内,行禮起身後,見林如海面色肅穆凝重,便道:“先生已知今日事矣?”
林如海重重一歎道:“太過弄險了!你手下那些人,雖本領高強,可畢竟新收入門,且初入京城。這等事,但凡有半點閃失,都是抄家滅族的罪過!你膽子太大了,太弄險了!”
賈薔跪地道:“先生放心,那太子龍袍是弟子在揚州時,讓孫姨娘縫制的,她有千手觀音之能,因此縫制的極快。金絲銀線是從江甯織造府裡竊取所得,至于擺放箱籠的人,是小婧帶着孫琴親自去做的。雖談不上萬無一失,但還是有極大的把握的。先生,恪勤郡王府不斷的設計攻讦先生和我,再加上那個王府側妃白氏,被仇恨蒙住了眼睛,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她若隻針對先生和我,那還不妨事。可若她黑了心,要對師妹或者姨娘下手……千日防賊,終難免有失誤的時候,弟子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所以,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除去此獠!”
林如海聞言後,仔細回想了下賈薔這一番作為的漏洞,暫時沒發現甚麼後,叫起身道:“事情已經發生,再說甚麼也遲了……你自己可曾發現甚麼破綻,需要彌補的?”
賈薔搖頭道:“事情極順利,尤其是後面查出了宣平坊長春觀運送違禁兵器一事,更掃清了漏洞。若說還有甚麼破綻……就怕恪勤郡王府的白氏,會不會死咬着不認?”
林如海聞言搖頭道:“沒有她開口的機會了,皇後和宗人府都不會放過她。”
提及皇後,賈薔遲疑了下,小聲道:“先生,這位尹皇後,我怎麼覺得,很有些不一般啊?”
林如海皺眉道:“皇後乃一國之母,朝野欽佩的賢後……你見着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