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鳳姐兒站在中間,對賈母強笑着安撫道:“老祖宗且放心,先前薔兒就留下了十個親兵,如今他們守在二門處,外面那些反叛肏的狗奴才們就必然進不來。稍會兒這邊的動靜傳到了東府,薔哥兒自會帶人打過來,捶不死那些背主逆賊!老太太、太太你們想想,薔哥兒在立威營那樣的大軍裡都能殺進殺出,立下封侯大功。就咱們府上那些廢物,還值當擔心害怕?”
她早就派了丫頭繪金将平兒接到這邊來,所以府上再沒她擔心的事了。
聽她這般說,賈母臉色雖稍微舒緩了些,卻還是難看,道:“也不知大老爺和琏兒如何了……”
鳳姐兒聞言滞了滞,方才隻是賈政派人來報信兒,讓裡面仔細着,防備歹人作亂,并說了賈赦和賈琏受傷的消息。
具體如何,鳳姐兒卻顧不上,也沒心思去理會。
忽地,鳳姐兒眼睛一亮,對賈母道:“老祖宗,你聽,外面亂哄哄的聲音沒了!”
滿堂人裡除了她外,就數探春和湘雲膽子最大,二人一起往門口處走去,仔細聽了聽後,回來道:“是沒動靜了。”
賈母精神一振,還未開口,就聽王夫人面色極恐懼的顫聲道:“莫不是已經打殺了進來?”
此言一出,摟着賈蘭的李纨已經哭出聲來。
卻聽賈蘭脆聲聲道:“母親别怕,若果真是賊人殺進來,聲音必定比方才更大。他們是烏合之衆,斷沒有這麼悄靜的道理。”
聽聞此言,莫說李纨,便是賈母和王夫人都愣住了。
她二人極少關注賈蘭,雖衣食嚼用上從不虧欠,但二人都不大願意見這個遺腹子,許是因為不願勾起對賈珠的哀念……
但這會兒,二人才正經看起了這個賈府二房的長房長孫!
正這時,外面傳來一道驚喜的傳報聲:
“東府侯爺來了!!”
“哎喲!”
鳳姐兒喜出望外,對賈母道:“老祖宗,瞧瞧,我說着薔兒準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賈薔穿了身飛魚蟒服,腰懸玉帶,清冷的面容上唯有平靜,不見一絲亂色,腳下亦是不疾不徐,步步而來。
看看他這幅做派,衆人心中莫名就感到了心安,好似外面的事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賈母顧不上其他,忙身子前傾,探頭向前急問道:“薔哥兒,前面如何了?”
賈薔淡淡道:“一群撞客了的瘋狗,打死也就完了。此事不算壞事,我已經讓人去順天府叫人,凡參與作亂的,一律送官。榮府下人,打着主子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為。賈家剛要徹查,居然謀逆造反,反噬主家。這樣喪心病狂的奴才,可見外面那些混賬事都是他們做的。老太太,眼下要緊的,是趕緊去查抄了這些奴才家裡。将一應地契、房契甚麼的都抄回來。若是等到順天府或是繡衣衛的人出動來抄,那回頭連根鴨子毛都撈不回來。”
賈母聽聞已經平叛無事後,其他的事就再也聽不進去了。
隻覺得半輩子加起來的事都沒今日多,已經實在無法再承受其他的事了。
感覺到一陣陣眼暈耳鳴,賈母連連擺手,有氣無力道:“再有天大的事,你自己去拿主意就是。我不成了,我不成了……鴛鴦,快扶我回去歇着罷。”
再熬下去,她怕會直接累死……
等賈母退下後,賈薔目光在堂上諸人面上轉了遍,最後落在鳳姐兒臉上,道:“我帶了十個可用的嬷嬷來,二嬸嬸招呼她們和林之孝家的一起,将所有和賴家、吳家、單家、周家、來家、趙家、李家等相關聯的婆子媳婦全部看押起來。這些嬷嬷多少會些武藝,果真有敢鬧事的,直接打殺了了賬。總之,今日之後,賈家再不許有奴才比主子還有派頭的刁奴!”
鳳姐兒聽聞此言,登時感覺大權在握,而且還是掌有生死的大權,這些媳婦婆子,正是前些日子聽了王夫人的話,背地裡對她冷嘲熱諷說怪話的人,如今大權在握,心裡别提有多痛快,大聲道:“薔兒你放心,必不給你丢臉!”
賈薔扯了扯嘴角,沒理這人來瘋,轉身就走。
他不是頑笑的,一定要在官方介入前抄家,不然真的剩不下甚麼。
這一網下去,賈家能過好大一個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