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夫人身後的襲人,怯生生的看了賈薔一眼後,指了指晴雯,道:“便是她。”
因襲人平日裡負責在寶玉身邊保管通靈寶玉,所以今日被王夫人帶在身邊。
這一會兒,襲人其實心裡已經開始悔了。
她往日裡聽了不少傳言,但一直以來,都隻當謠傳。
她一萬個不信,在賈家還有人敢對老太太和太太不敬的。
且往日裡她因是寶玉身邊的大丫頭,府上無論主子奴婢都給她三分薄面。
卻沒想到,在東府被一個臉面都沒混熟的丫頭罵了個狗血淋頭。
發狠之下,就告了一個狠狀。
可眼前看着賈薔如此對王夫人,襲人心裡簡直發顫。
隻是,到了這個地步,卻已經沒她退縮的餘地了……
賈薔淡淡道:“晴雯是當事人,不必開口。香菱,你把今早事說一遍。起來說。”
香菱“哦”了聲,站起身來。
賈母卻道:“香菱先起來,晴雯且跪着聽。”
賈薔眉頭一皺,卻還是點了點頭,但要求道:“襲人一并跪過去。”
王夫人怒道:“這又是甚麼道理?”
賈薔道:“我的丫頭若是犯了過錯,自然該罰。可若是被人冤枉的,自然不能白被冤枉。且,一個原告,一個被告,豈隻有讓一方下跪的道理?”
襲人苦笑道:“奴婢跪不當緊,隻是香菱和晴雯是一起的,我怕……”
此言一出,晴雯眼裡開始噴火了。
卑鄙!
賈薔卻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确實不能偏信一方。隻是,她們說的未必當真,你說的就一定是真的?你算老幾?跪下!”
襲人聞言,面色陡然漲紅,随即轉白,緩緩去跪了下去。
賈薔不等她再說甚麼,對香菱道:“如實道來就是。”
香菱應了聲,然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遍。
事情大都和襲人說的一緻,隻是順序大不相同。
賈母在内宅浸淫了一輩子,這點鬼伎倆,她焉能看不透?
再看看晴雯那形容,當着這麼多人,眼睛都像要吃了襲人,這點城府,也做不出這樣的計謀來。
香菱就更不必提了,看着就像一個小迷糊……
不過,縱如此,她也不好将闆子打在襲人身上。
襲人原是她身邊出去的不說,如今更是代表了王夫人的臉面。
發作了她,西府的臉面都掃光了。
且寶玉才失了通靈玉,第二天就發作了他的大丫頭,府上那起子奴才,最會捧高踩低,往後豈不慢怠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