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聞言一震,還未開口,王傑就大聲道:“賈薔,你在胡扯甚……”
話沒說完,就聽李景厲聲喝道:“閉嘴!”
王傑臉色一白,随即漲紅低頭,眼中羞恨。
李景回過頭,看着賈薔道:“果真如此?”
賈薔歎息一聲道:“也隻能如此。下官不知是何人鼓動王爺來此的,但是下官可以斷定,此人不是極蠢,便是極惡!”
李景聞言,轉頭看向身旁的王傑。
不等王傑辯解,賈薔就搖頭道:“若是此人,那下官可以斷定,此人多半是極蠢!”
李景還是護短之人,擺手道:“王傑隻是沒想許多罷,賈薔,今日事,你準備如何了斷?孤王先提醒你,董川、曲成他們九個,都是随父祖在九邊打熬了五六年的,于國算是有功之人。今日在菊月樓吃席,卻聽到這幾個王家和賈家人大放厥詞,将他們父祖罵的一文不值,還誣陷元平功臣皆是逆賊。這才惹得他們動了火氣,教訓了一番。此事有金菊閣的花魁妓子為證,王家那幾個也承認了此事。隻是,卻不肯答應董川他們的條件,給他們道歉。孤王才來不久,也是剛問清是非曲直。”
說罷,又對身旁一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道:“董川,此為太上皇欽賜表字良臣,孤軍平叛立威營,得天子晉封一等侯的甯國公玄孫,如今總掌五城兵馬司。也是才與孤王表妹定下了親事,是個講道理的人。今日事,你可與他講明白,他不會為難你的。”
董川聞言,先拱手與李景還禮後,轉過身來看向賈薔,聲音低沉道:“甯侯,末将沒甚麼可多說的,王爺已經将事情說的明白。我元平一脈,為國戍邊多年,縱無功勞,亦有苦勞,如何能為人如此輕賤?此事若沒個交代,我宣德侯府董家,絕不善罷甘休!”
“若無交代,我東川候府陳家也絕不善罷甘休!”
“我永定侯府張家也絕不善罷甘休!”
九個人,五家一等侯府,四家一等伯府,形成的勢力,讓整個菊月樓都憑添了幾分肅煞之意。
賈薔卻依舊隻是面色淡淡,他也不回頭去問王家那夥子弟說沒說過那些話,隻問道:“人你們都打成這樣了,還想怎樣?”
董川被邊塞寒風吹的十分粗糙的臉上,一雙眼睛冰冷,看着賈薔道:“那些滿嘴放屁的人跪下,磕頭,自己掌嘴道歉。甯侯,這個條件,過分麼?”
賈薔并未因憤怒,也未回答,而是反問了句:“看你們,也不像姜林、王傑那等浮誇蠢貨,倒有幾分鐵骨铮铮之像。本侯問你一言,你們敢如實回答麼?你們果真敢如實回答,本侯今日便撂開此事不管了。”
後面被打慘了的王家人聞言心都提了起來,連連給寶玉使眼色。
可這會兒寶玉的魂兒似乎都被打飛了,哪裡知道該怎麼做?
董川目光深沉的審視着賈薔,道:“甯侯請問,我等,雖不如甯侯爵高,也沒那麼多心眼心機,但如實回話的勇氣,還是敢的。”
賈薔點點頭,笑了笑,贊道:“好!果然比我等開國功臣子弟,出衆的多。那你們且說說看,你們過往在私下裡吃酒聊天吹牛的時候,有沒有罵過開國一系都是廢物,都是草包,都是靠蒙蔭祖宗功勞的蠹蟲?有沒有看不起過開國一系功臣?
怎麼樣,你們有這份勇氣和骨氣,如實回答麼?”
此言一出,原本都準備看好戲,看賈薔吃癟的人,紛紛皺起眉頭來。
寶郡王李景也不禁揚了揚眉尖,對賈薔有些刮目相看起來,果真有幾分手段。
開國一系和元平一系,兩脈功臣門第素來不睦,明争暗鬥了幾十年了,若說哪家私下裡沒罵過對方,那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董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甯侯,這不是一回事吧?”
賈薔好奇道:“他們私下裡吃酒,和一群花魁妓子吹牛閑聊,罵了些過分之言,和你們在私下裡吃酒亂罵,有區别?來,宣德侯府的人來教教本侯,區别在哪裡?”
董川不出聲,他身後的永定侯世子張煥則沉聲道:“私下裡我們也沒罵過那樣難聽,更沒罵過開國一系勳臣都是反叛肏的逆賊!”
東川候世子陳然附和道:“對!再者,我們也沒讓人聽了去,沒讓人發現!”
賈薔面上的笑容漸冷,對張煥道:“難聽不難聽,不是由你們說的算,是由被罵的人說得算。兇手和判官若是一個人,還有公道麼?”
又對陳然道:“果真沒讓人聽了去,就算沒事?這位兄弟,本侯如今掌着五城兵馬司,手下正經兵馬不過兩千,可手下幫閑,兩萬都不止!你信不信,本侯一道令下,明天你們東川候府的名聲,連隔壁的金菊閣都不如。按你的說法,豈不是本侯做的也毫無過錯?”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