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4頁)

  此時她已經仔細看過寶玉的傷,雖看起來有些慘,但并沒傷到裡面,因此放下心來,有功夫和賈薔理論了。

  薛姨媽笑着勸道:“我勸都撂開手罷,又都不是聖人,情急時原要沖動些。老太太心疼寶玉,哥兒跑了一遭出了力,兜頭挨了罵,難免覺得冤枉。不過,老太太畢竟是尊長,也疼你來着。”

  寶玉還是說了句公道話:“他腿上的血不是他的……”

  賈母奇道:“不是他的,誰的血能濺到他一條腿上去?”

  寶玉道:“薔哥兒問明白了誰打的我後,就叫了出來,然後拉着他的臉磕到了腿上,都是那個忠勤伯世子楊魯的血。”

  賈母聞言,面色和緩下來,卻還是怪賈薔道:“不早說,讓玉兒白白落淚。”

  賈薔見黛玉也十分不滿的看着他,知道她在怪他不聽話,動了手,便忙勸黛玉道:“你放心,往後外面不拘是哪個,被打死活該,我是不再動手了。”

  黛玉啐他一口,先低頭用帕子擦拭幹淨了眼淚,方擡眼看着賈薔嗔道:“不好動手,也莫胡說!”

  寶玉也拖後腿道:“他在菊月樓和宣德侯世子、東川候世子他們約好了,下月初一還要在這太平會館打擂來着……”

  賈薔怒目相視,當場舉報道:“寶玉不學好,在菊月樓和妓子花魁吃花酒,一人摟倆,喪心病狂!”

  “……”

  寶玉無語的看向賈薔,太狠了罷?

  姊妹們驚駭的紛紛往後退,目光嫌惡的看着寶玉。

  寶玉冤枉,跺腳解釋道:“隻是吃了幾杯酒罷了……”

  賈母好歹教訓了兩句,然後還是關注起賈薔來,沉聲道:“就你這樣的,還和人鬥勇鬥狠?身子骨看着比寶玉還清瘦些,那些人一下不将他打吐血才怪,你哪也不許去!”

  黛玉也拉了拉賈薔的袖角,亦是不悅的嗔視他。

  賈薔呵呵笑道:“我幾時做過沒把握之事?且不說我未必會親自上擂台……不信你們問寶玉,今兒我一人上三樓,那些元平勳臣哪個敢跟我動手?放心,此事另有深意,怎會隻為了逞強好勝?沒有好處的事,我怎會去費心?放心罷,我最是惜命。”

  見他如此說,黛玉便不強扭了,她信他。

  賈母也不再理他,拉着寶玉的手不放,問道:“今兒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去王家給你舅母祝生兒去了麼?”

  寶玉嘴皮都被打破了,不過當着這麼多姊妹和新認識的大姐姐的面,也願意多說幾句話,便将來龍去脈說了遍。

  當然,他肯定是十分無辜,且對花魁們彬彬有禮,備受稱贊和歡迎的人,要不然,那些粗暴的元平功臣子弟動手時,那兩個花魁為何會保護他?

  念及此,寶玉忽然特别想去看看那兩個花魁姐姐……

  不過又想到事情鬧到這麼大,回去後必定會驚動賈政,一時間又忘了人家……

  見他說着說着,忽然住了口出起神來,神情時而感恩,時而幽怨,時而恐懼,衆人面色都隐隐古怪起來。

  唯獨賈母擔心他癔症犯了,忙輕聲喚道:“寶玉,寶玉……”

  寶玉回過神來,歎息道:“隻願那兩個姐姐,不被人欺負了去……”話鋒一轉,回歸正事,道:“最後薔哥兒來了,和大皇子說了起子話,就單将我叫了過去,問他們哪個打的我?薔哥兒說以項上人頭擔保,我必沒有胡亂罵人,更不會動手,所以誰打的我,要付出代價,不然,他将遷怪所有人。那個打我的就站了出來,指着薔哥兒說了句狠話,薔哥兒就将他打的滿臉血,站不起身來。”

  賈母唬了一跳,道:“人家那麼些人,沒一擁而上拾掇你們?”

  寶玉咧了咧嘴,笑道:“他那樣狠的人,還将他姐夫鐵牛喊了上來,誰還敢亂來?隻是……”

  “隻是甚麼?”

  賈母追問道。

  寶玉有些為難道:“隻是,薔哥兒今兒隻管了我一個,王家七個表哥被打的狠了,他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