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7頁)

  “老爺,一定不能放過那群畜生!您瞧瞧,他們把義兒他們打成甚麼了!”

  李氏模樣慘淡孱弱,滿臉是淚哭訴道。

  王子騰理也未理,而是問王夫人道:“寶玉如何了?”

  王夫人歎息一聲道:“寶玉尚好,聽說隻是傷了些表皮,被薔哥兒接了回去,送到老太太那邊去了。”

  王子騰微微颔首,李氏聞言,一腔怨怒之氣總算找到出口了,陰陽怪氣道:“寶玉又怎麼會有事,人家姓賈,是賈家人,又是貴妃胞弟,被人擦破點皮,賈家人就為他出頭,把人打的起不來身。可憐我們王家,處處為賈家出力出頭獻殷勤,兩個金貴的姑奶奶都嫁到了賈家,到頭來,人家甯肯去勞什子會館閑逛,也不來這壽宴。看不起我不當緊,可義哥兒他們和寶玉一道挨得打,人家連正眼都不瞧一眼,不聞不問,轉頭就走。敢情我王家就是一個尿壺,用的時候提過來用用,不用的時候連看一眼都惡心!”

  王夫人聞言,臉色漲紅,王子騰怒聲斥道:“你在胡沁甚麼?不是這幾處畜生出言不遜,得意忘形,人家好端端的會打他?”

  李氏哭的不成人樣兒,大泣道:“就算義哥兒他們千錯萬錯,是不是姑奶奶的嫡親侄兒,是不是賈家的親戚?老爺為了幫賈家維持體面出力,連家也回不得,結果人家連看也不看一眼,更别說為義哥兒他們報仇了。這也算親戚?這哪裡是不給咱們王家臉,是壓根兒沒将姑奶奶和鳳哥兒放在眼裡!”

  “閉嘴!”

  王子騰咬牙喝道,他還是頭一次發現,自家婆娘居然如此愚蠢!

  王家在幫賈家?虧她這個蠢貨是怎麼想出來的。

  見王子騰果真動了真怒,李氏也終于閉上了嘴,隻是流淚。

  王子騰對面色寡淡的王夫人道:“你不要聽你嫂子瞎掰扯,甯侯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在。馮紫英說的明白,本就是這起子不争氣的畜生惹出的禍,讓甯侯怎麼辦?他為寶玉出氣,是因為寶玉沒說甚麼話,也沒還手,隻是被人打。甯侯站穩了道理,才将忠勤伯世子打了個半死。這才叫有勇有謀,這才是殺伐果決的少年英雄,非好勇鬥狠之輩可比。”

  話雖如此,王子騰心裡其實也是有老大的不痛快。

  再怎樣,送王家子弟回府總能辦到罷?

  如此,也能表明賈家、王家是一體的态度。

  就這樣不聞不問的離開,實在太寡情了。

  王夫人心中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輕歎一聲,對鳳姐兒道:“你還是回去看看,然後問問薔哥兒,若是不忙,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過來一遭罷。人,總沒有白讓人打一通的道理。正好寶玉他舅舅也回來了,一起商議商議。”

  鳳姐兒此刻心裡也恨那些打人的人入骨,雖然郎中說性命上不相幹,可生生打斷了幾根肋骨,人也認不出了,這讓鳳姐兒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如今得知王仁性命無礙,也放得下心來離去。

  早上沒叫來賈薔,她心裡已經開始後悔,若是今日賈薔也在,斷不會出現這等事。

  現在,她說甚麼也要将賈薔請來,替她兄弟狠狠出了這口惡氣!

  ……

  甯榮街,榮府。

  榮慶堂上,才從西斜街回來不久的賈母看着與她作别的黛玉,十分不舍道:“果真不再留一晚了?”

  黛玉笑道:“前兒知道寶玉的玉碎了,實在放心不下老太太,才向家裡告了假過來。爹爹那邊忙的緊,姨娘又勸不得他進藥,常常一忙就到半夜,我放心不下。”

  賈母聞言,歎息道:“也罷,到底你老子的身子骨更重要。你就同他說,若是果真不聽着,好好用藥,那我這老婆子就住到姑爺家去,從此和姑爺家一起過了,每天我去給他端藥。”

  薛姨媽等人都笑了起來,黛玉笑道:“好,我與爹爹說就是。”

  又頑笑了幾句後,賈母叮囑賈薔道:“多帶些人,眼見要黑了,大意不得。”

  賈薔點點頭,應道:“知道了。”

  黛玉又與薛姨媽并其她姊妹們道别後,最後由賈薔護着,上了馬車,直接出二門,自大門東角門而出,一路往布政坊林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