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和豐兒還是依規矩見了禮,而後輕聲笑道:“原沒有主子走在後面,奴才坐着在前面走的道理。二來,也确實有一事,想求到侯爺跟前。”
賈薔搖頭道:“二嬸嬸拿你當親人,賈家也沒幾個拿你當奴才的,往後不要在我跟前這樣說,聽着倒牙……你且說,有甚麼事?”
平兒聞言笑的愈發親和,道:“因大老爺和琏二爺都受了傷,二奶奶每日裡要忙着照顧老太太,所以不能常往東路院去,就托了我和豐兒每天去看一遭……”
賈薔“咦”了聲,問道:“他們爺倆兒還活着?”
“……”
見平兒、豐兒一起無言以對的模樣,賈薔呵呵了聲,道:“頑笑話,平兒姐姐且繼續說。”
平兒笑了笑,又道:“琏二爺恢複的尚好,傷的原不在要害處,郎中說再将養個一個月,也就可以下拉走動了。隻是大老爺那……”她歎息一聲道:“怕是有些麻煩。”
賈薔眉尖一挑,道:“可是救不過來了?”
平兒苦笑道:“侯爺這樣說話,讓我都沒法接了……并不曾,郎中說,好好養着,按時用藥換藥,養上大半年也能養過來。”
賈薔點了點頭,眼中不掩失望,問道:“那麻煩在哪裡?”
平兒道:“方才大太太同我說,大老爺這兩天急着想吃冰酥酪,都發了幾次脾氣了。原也不是甚麼難事,隻是去年家裡事太多,冬日裡也沒人顧及到取冰藏進冰窖,今年竟是沒有冰。”
賈薔奇道:“去年沒有采冰,那就派人出去買一塊回來就是,這也作難?”
平兒道:“打發人去了,可采買的人說,每年冰室最早也要等到三月中才開,眼下還不到三月,京城各家冰室都還沒開呢,沒處可買呀。”
賈薔聞言明白了,點頭道:“正好忠勤伯世子沒了,也要用冰,我打發人從他棺材邊取一塊回來就是。”
“侯爺哪……”
平兒簡直滿滿幽怨的嗔了聲。
賈薔呵呵笑道:“行了我知道了,回頭我打發人送來就是。沒其他事了吧?沒其他事我就去榮慶堂見老太太了。”
見賈薔終于不說笑了,平兒松了口氣,便和傻樂半天的豐兒一道離去了。
……
“怎地才來?剛不是說已經到門口了麼?”
賈薔一進榮慶堂,就聽賈母問道。
賈薔歎息一聲,搖頭道:“路上聽說大老爺許是覺得快不好了,要用冰了,我就讓人去準備着。”
賈母:“……”
王夫人:“……”
薛姨媽:“……”
大人們無語,賈家姊妹們卻一個個憋的辛苦之極,尤其是素來最愛大笑的湘雲,強掐大腿止笑,一邊瘋狂想笑,一邊自己掐疼的眼淚汪汪。
蓋因方才鳳姐兒才抱怨過,東路院大老爺想吃冰酥酪想的緊,偏這會兒子沒處買冰。
結果賈薔卻說成這樣,實在是……
“呸!”
賈母又氣惱又好笑,闆下臉來教訓道:“再胡說,我必叫如海來管教你!”
賈薔哼哼一笑,與賈母等長輩見了個禮後,随手在寶玉座位邊坐下,奇道:“咦,今兒怎麼坐這了?可是也發現坐高台上這張臉愈發醒目顯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