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道:“母後,真正厲害的,是韓彬、李晗、張谷、窦現他們那些名臣罷?就算将來,也是韓彬總領軍機才是。”
尹皇後聞言,皺眉怒聲道:“韓半山當然厲害,可他那樣的人物,會理會你?!”
“……”
李景聞言,臉色一青,又不出聲了。
尹皇後搖頭道:“那幾個,都是你父親這幾十年親自簡拔出來的大臣,半數出身寒門,另兩個,家境也不高。這些人,手段高明操行高潔是其一,更入你父皇眼的,便是皆為剛正不阿甯折不彎之輩。這些的軍機大學士,你即便有一日成了太子,未有大功于社稷前,他們也不會真正高看你一眼。
但林如海不同,他是正經世家子出身,祖上四世列侯。他雖成不了禮絕百僚的元輔宰相,但絕對是你父皇心中最喜歡的臣子。既品性高潔,不屑貪腐,手段又高明,人也不迂腐,不會以直邀名,甚至,連兒子也沒有……日後,你若果真能得林如海相助,景兒,那才叫如虎添翼!
母後這個親娘,能為你做的,都已經做到了。至于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了。去吧……”
……
甯國府,西路院小院。
賈薔引着鳳姐兒來此後,先去換了身衣裳。
回到正堂,就見鳳姐兒在東瞧西看,也沒理會,落座後問道:“甚麼事,還專門留下來商議一番?”
鳳姐兒未答,而是反問道:“薔兒怎不搬去甯安堂住?那邊才是正經中堂。”
賈薔搖了搖頭,道:“再等等,要将裡面的家俬陳設全部換掉,連地面的磚、屋頂的瓦都更換一邊再說。”
鳳姐兒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隻以為他在嫌棄賈珍,不過想到賈珍那些混賬事,倒也沒多說甚麼,随即挨着賈薔的座兒坐下,道明來意:“薔兒,咱們到底要做甚麼營生?這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當然,我不是急,我就想問問,到底做甚麼。”
賈薔道:“就是太平會館裡專賣女人用的那些東西,前兒你在王家,沒去那邊,等日後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别急,等下月才開始呢。”
熙鳳心裡和貓抓的一樣,滿臉堆笑道:“好薔兒,你倒是說明白一些,我心裡才好有個數啊!”
賈薔皺眉看着她,道:“你莫非擔心我坑了你一千兩銀子?”
鳳姐兒忙笑道:“這叫甚麼話,你今天往楊家丢的銀子都不止一千兩,我就是……”見賈薔面色嚴肅的盯着她,鳳姐兒一拍手,道:“還不是前兒你同我說的那番話,我想明白了,王仁還是不能留在京裡,我準備等他養好傷,就讓他回金陵老家。隻是他就要成親了,家裡這些年進的少出的多,内囊早上來了。所以我想着,果真這買賣年底能落一萬兩銀子,我就多給他些銀子,讓他帶回家嚼用養家。若是這買賣要過二年才能見收益,我就少給他些……”
賈薔聞言,想也不想就答道:“那你怕是要少給一些,可能還要問他借點,這買賣每天都要往裡面投錢,要二三年後才能見着收益。”
鳳姐兒自然看得出這是賈薔的頑笑話,抓住他放在幾案上的手,嬌聲道:“好薔兒,你就體諒體諒嬸嬸罷!我就那麼一個弟弟,又是個不争氣的,老子娘年歲也大了,如何還能管得了他?我這個姐姐若是不管,還能指望哪個?不過我打保票,隻此一次,再不為例。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如今是賈家的媳婦,便是嫁妝,也該歸賈家,豈有往娘家貼補的道理?隻求你看在嬸嬸實在不容易的份上,就給個準話罷。”
對這伏弟魔,賈薔也沒法子,道:“也不是不告訴你,隻是這營生有些難以啟齒……”
鳳姐兒聞言,俏臉一紅,鳳眸中多了些莫名的色彩,不過還是爽利笑道:“有甚麼難以啟齒的,你敢做這樣的營生,我還不敢聽?”
賈薔聞言,也就沒所謂了,道:“我在揚州時認識了一些西洋人,交流後得知,西洋女孩子們很早就要穿上一種胸衣,不止為了美觀,也為了身子的健康,防止變形和下垂……”
“呸呸呸呸呸!!”
話沒說完,素來大方潑辣的鳳姐兒一張俏臉早燒成了雲霞,丹鳳眼裡快滴出水來,咬牙一連啐了幾聲,道:“薔兒,你好下流!!”說着,雙手還護向了胸前。
“……”
賈薔無語稍許,盡量不理空氣裡的暧昧粉色……無奈道:“我原本不願說,你非要聽,耐不住你的央磨才說了……再說此事悉數交給太平會館的女孩子們去負責,從裁縫制作,到售賣,也都隻經過女孩子的手和眼,我都看不到,如何就成下流了?”
看着賈薔目光清明淡然,說起這等事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鳳姐兒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緩了些許,防備之心也放下了些,還是質問道:“好端端的,你和西洋番鬼說這些做甚麼?”
賈薔笑了笑,道:“她們和咱們不同,她們認為自己的身子是上帝所賜,理應受到善待。所以,很早就發明了對身前有益處,維持美感的衣裳。我聽了後,覺得對大燕的女人來說,也該受益,所以就想着來做了。”
“會有人買?還要不要臉了?”
鳳姐兒嚴重懷疑,她這一千兩銀子投在這上面,多半要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