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喊冤道:“我幾時欺負他了?”
賈母惱道:“你沒欺負他,怎麼他回來後哭成那樣?”
賈薔呵呵笑道:“女孩子嘛!”
賈母:“……”
王夫人:“……”
賈政:“……”
獨鴛鴦沒忍住,笑出聲來,又趕緊噤聲。
賈薔指了指李纨道:“老太太你問問大嬸嬸,蘭哥兒如今表現的如何?這才幾天功夫而已。等三五年過後,蘭哥兒,甚至還有賈環,和東路院的賈琮,還有外面的賈菌等人,一個個都成了文武雙全的人才,金榜題名,連賈琏都可能在九邊打熬出人樣來時,寶玉又該如何自處?繼續當女孩子養着?
好好,眼下老太太、老爺都在,寶玉能富貴安樂下去。等說親的時候又怎麼辦?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家一提,哦,原來是賈家那個最不成器的……哪怕是貴妃親弟,又能尋到甚麼好人家?我原也不想多事,覺得就讓他當個富貴閑人,随他去就是了,左右又惹不出甚麼禍來,和我甚麼相幹?
可如今當了族長,見識也長了些,才發現在這個世道裡,單打獨鬥很難成大事,我渾身是鐵打得多少釘兒?總要扶持一批族親起來,一同光耀門楣才好。本也非寶玉不可,可我和他還是有些交情的。連王家舅老爺那兩個庶子,都送到我門下了,我總不能大力拉扯外姓人,放着賈家的人不管吧?
所謂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我看了,我若不多刺激刺激他,讓他生出向學之心,将來成為棟梁,隻靠老爺打罵,怕是沒多少用處。有老太太和他娘護着,他也樂得當一輩子女孩子。
成人難自在,自在難成人。老太太也是明白道理的,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這話就太對賈政的心思了,他一疊聲感激道:“薔哥兒所言極是,極是!非至親,誰會為他考慮這些?”
甚至連賈母和王夫人的面色都猶豫起來,果真等賈蘭甚至賈環都成器了,一個個金榜題名,大辦宴席風光無限時,寶玉該如何自處?
不想賈薔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也不急于一時,寶玉自己心思扭轉不過來,強逼他去讀書,怕也讀不進甚麼去,慢慢來罷。隻是我該說的該做的都說完做盡了,再刺激他下去,果真讓他當成仇人了,反倒辜負了我一片好心。往後還是靠老爺自己教罷。”
寶玉:“……”
他有些後悔聽襲人的話,跑來哭一場了。
賈薔隻是拿他取笑,可到了賈政手裡,那可是要挨大棒的……
“老太太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告辭了,明兒還有事要忙呢。”
賈薔告辭道。
賈母雖還想問問西斜街那邊到底如何,隻是見賈薔也累了,便沒再多問,讓他離去了。
……
回到東府小院時,已經過了子時。
卻見中堂内還有燭火光色,進門一看,就見竟是平兒和晴雯還未睡。
香菱每日裡睡的早,除了被折騰時,大都會美美睡着。
晴雯不同,這丫頭睡眠困難,覺也淺。
隻是平兒竟也還在……
見賈薔進門,兩人忙起身,賈薔卻忽然想起一事來,對平兒道:“差點忘了告訴你,二嬸嬸病了場,不過眼下已經沒事了。明兒你回來後,可以過去瞧瞧。”
平兒聞言唬了一跳,近前緊張道:“奶奶怎麼了?”
賈薔搖頭道:“你還不了解她?聽到賈琏那樣謀算她,豈有不氣個半死的道理?不過眼下已經沒事了,剛還在和三姑姑她們吵嘴呢。明兒你再把會館那邊的熱鬧同她一說,讓她知道她發财了,便甚麼事都沒了。”
平兒這才放下心來,正想說甚麼,就聽賈薔奇道:“咦,你身上好香,這是擦的甚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