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們走後,李暄悶悶不樂,道:“我和甯王兄說了要招待你,他才松了口,讓我帶三個出來,你倒好,不識好歹,才剛露面就打發走了,掃興……”
賈薔聞言微微眯了眯眼,道:“豐樂樓,是甯郡王的産業?”
李暄不理會這些,嘟囔道:“說罷,有甚麼機密事?”
不過卻也沒讓賈薔說,他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賈薔,昨兒回去我尋了内務府将作監的幾個老師傅,都是木工裡的大匠,父皇母後的龍駒鳳攆都是他們打造的。他們說,就算你果真能解決轉向的問題,人家買了回去,一看也就知道了。想撐起來多大的産業,怕是難。不說他們,京城有名的專門打造車駕的就有兩大家,一個雷家,一個譚家,都是上百年的老字号!就算咱們解決了轉向難處,他們看了去,說不得比咱們做的還好。他們有熟練的工匠,現成的作坊,咱們要做,還得從頭來過。”
賈薔擺手道:“有些東西,不是說别人看了去,就能做得出來的。同樣的染色,為甚麼京城八大布号那麼多染匠老師傅,都染不出雲錦的鮮亮來?”
李暄眼睛發亮道:“這馬車你也有秘方?”
一旁尹浩亦是側目看了過來,賈薔笑了笑,道:“何止是一個秘方?是有許多秘方!五哥,嫂子從會館帶回去的嬰孩玩具,家裡的孩子可還喜歡?”
尹浩點頭笑道:“頑瘋了。”
賈薔道:“這些東西,看起來也不難,尋常木匠看了去,果真去做,也能做得出。但是,技術一般的,做不了那麼好。技術好的老匠人,想做出一樣的東西來,至少要比我們做的多費七八個工,甚至還不止!為甚麼?就是因為我們有秘方。
所以,即使那雷家和譚家,将我們賣出去的馬車拆解開來,想要描着做,可就算他們能做得出來,成本也一定比我們高好幾倍,花費的時間,更要長久的多,根本無法和我們競争!”
車床這樣東西,在當世來說,何止是秘方……
李暄啧啧稱奇的看着賈薔,道:“這麼說來,不用怕賺不到銀子?”
賈薔笑了笑,道:“這個産業,是可以傳諸子孫的大産業,根本不是擔心賺得到賺不到銀錢的事,是考慮怎樣将這座金山長久的吃下去。”
李暄忙道:“賈薔,你可有甚麼主意沒有?快說快說!”
賈薔笑道:“我尋思着,不必将作坊全部放在京城。一來在京城一地,尋不到那麼多的木匠、工匠,二來,這邊的工匠工錢也貴,且人手混雜不齊。三者,京城左近的樹木,不可能由着我們肆意砍伐。所以,我準備将作坊,沿着運河兩岸,尋有利之地安置。每一處的作坊,隻負責生産車駕的一部分,最後,再用船運到京城來,進行總裝。如此,就能最大限度的防止咱們的秘密,被人給偷了去。況且,這個行當一旦做大了,需要的木匠工匠成千上萬。咱們果真在京畿之地,聚集起過萬工匠來,并不合适。”
李暄聞言,看了賈薔半晌後,眨了眨眼,轉頭問尹浩道:“你聽明白了麼?”
尹浩咂摸了下嘴,看着賈薔搖了搖頭,道:“不是很懂。一架馬車,還能分開了做?不懂。”
賈薔笑了笑,流水式作業還要過一二百年才出現,他們當然不懂。
他笑道:“此事原也不需要你們懂,五哥,你就負責城外莊子裡,看着馬車總裝起來就是。”
李暄不甘寂寞道:“那本王呢?”
賈薔笑道:“王爺的用處就更大了,各處都要打着王爺的招牌,不然不知多少小鬼要上門打秋風,敲詐勒索。另外,王爺執掌内務府,裡面有天下手藝最精的大匠。王爺能不能請一個老師傅出來,幫着教一批徒弟出來?”
李暄聞言,連連擺手道:“你想的美事!将手藝教給外人,怎麼可能?”
賈薔呵了聲,道:“又有甚麼不可能之事?不可能,無非是條件沒到位罷了。好多老匠人,一手精絕的手藝,到頭來白白失傳,實在可惜。”
李暄聞言遲疑了下,道:“行罷,回頭本王去試試再說。”
賈薔點了點頭,尹浩正想再開口問問,沿着運河建工坊,到底要怎樣個章程,聽起來實在新奇,卻見房門打開,有一年輕夥計端着一份食盒,躬身賠笑進來上菜。
隻是這個夥計進來不算甚麼,他這一開門,卻将對面的喧嚣嘈雜聲也傳了進來。
隐隐傳進來的一句不甚清楚的話,卻讓三人賈薔、李暄、尹浩三人都微微變了面色。
“你說皇後娘……女,果真……啞巴?”
“老天爺!”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可笑,可笑!!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