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傅聞言,滿腔怒火瞬間熄滅,看着賈薔身上似乎都不帶一絲人氣兒,頭皮隐隐發麻,狠狠吞咽了口唾沫後道:“賈薔,你……你瘋了?”
賈薔冷冷的看着他,冷笑了聲,沒有答話,又端起酒盞,與尹浩碰了杯後,一飲而盡。
田傅感覺出賈薔的不對勁,又見李暄在一旁悄悄對他搖了搖頭,再想想先前守在二樓樓梯口的黑怪大汗,他冷汗都下來了。
今兒的确不好招惹這瘋子,等回頭進宮裡尋太後告狀再說。
等田傅安定下來後,沒多久,就又見一人上來,還是賈薔熟人,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親弟,東盛号大東家趙東林。
他匆匆上來後,然而賈薔隻瞥了他一眼,不等他開口就搖頭道:“趙東家請回罷,今日之事,你還不夠格出面。”
趙東林聞言愕然,遲疑道:“甯侯,到底出了甚麼事,我大哥一時半會兒過不來,還請甯侯給我趙家一個薄面……”
賈薔沒有理會,尹浩起身上前,做了個手勢,道:“請離去。”
趙東林自然不會不認識尹浩,他看了看這局勢,緊緊皺起眉頭,卻不再強求,隻拱手道:“有萬般不是,還請甯侯看在我和博安的面上,留一分情面。”
可即便如此,賈薔也動也未動一下,趙東林心沉了下去,不敢耽擱,趕緊下樓離去,去尋趙東山。
這一幕,不僅讓田傅愈發緊張起來,連李暄都抿了抿嘴,想說些甚麼,又怕壞了賈薔的路數,隻好悶頭胡吃海喝。
一炷香功夫後,樓梯上終于傳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未幾,就見一衣紫大員,邁着官步過來,看到走廊上的一桌人後,陰沉的面上,一雙眼愈發深沉,審視了賈薔一番,與李暄和田傅見了禮:“不知王爺和國舅,怎在此?”
李暄率先擺手道:“今兒别尋本王,本王隻是個陪客……唔,算是個證人罷。楚侍郎,正主在這。要不,你先坐下說?你瞧,連本王舅爺都坐着呢。”
來人正是禮部右侍郎楚襄,禮部乃是極清貴之地,從禮部入軍機者,不乏其人。
楚襄自持身份,又怎會與一衆頑劣荒唐小兒同席,他冷淡道:“本官來看看,到底是何人行兇,毆打本官之子?”
然而令他尴尬的事發生了,竟然沒人搭理他。
寂靜的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過了好一會兒,楚襄臉色一陣青紅不定,他怒聲道:“本官之子何在?”
終于有回應響起,一道滿含委屈恐懼的孱弱聲音響起:“父親,兒子在這……”
“郜兒!”
隻聽這聲音,楚襄就能想象的出他兒子有多慘。
盡管儒家向來講究抱孫不抱子,對自家兒子從來都是打罵為主。
但打也隻能自己打,容不得别人打。
楚襄震怒向前,然而剛走兩步,就見賈薔端起面前的一個吃的隻剩下魚骨頭的盤子,轉過身,一盤子砸了過去。
随即,楚襄便聽到一聲慘叫,他兒子的慘叫。
“賈薔,你敢!!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跋扈狠毒?”
楚襄黑着臉厲聲咆哮道。
賈薔用帕子擦了擦手後,又夾了一筷子紅燒魚,吃入口中,嚼了七八下方咽下,後輕聲道:“楚襄,你教養出這樣的畜生來,還有臉來問本侯?你若不願坐下,等人到齊了再談,本侯可以成全你,和你兒子一起跪在那。”
楚襄簡直以為他自己聽錯了,讓他一個從二品的禮部侍郎跪下?
這是要造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