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師傅聞言,道:“這倒應該沒甚麼問題……”
宋哲聞言,松了口氣,道:“隻要能織染出來就成,你們兩位老師傅,真是唬我一跳!”
一直未出聲的宋晝卻歎息一聲,道:“老五,你還是沒有聽明白兩位老師傅的意思。”
宋哲聞言一怔,忙請教道:“大哥,你這是……”
宋晝皺眉道:“你還未想明白?兩位老師傅是告訴你,這雲錦,怕是未必能量産。”
宋哲聞言,面色驟然一變,若是不能量産,那宋家可是要吃一大虧!!
宋哲看向兩位總管師傅,急聲道:“果真不能量産?”
孫師傅也看完了一色方子,沉聲道:“染,肯定能染出來。但許多染料,北地根本就沒有,南邊兒那邊才有。關鍵是,工序實在繁雜,若按這個方子來,許多染槽都要重做。而且染坊的工匠夥計,至少要多招三倍。”
邱師傅歎息一聲道:“難怪,雲錦如此火熱,賈家卻一直壓着不賣。而且,染坊也設在了江南,織染好後,再用船送入京,這般大費周章。原來,裡面是有緣故的。”
宋晝聞言,淡淡道:“如此說來,賈家并非有意欺騙?”
邱師傅和孫師傅對視一眼後,都微微搖了搖頭,道:“隻從方子來看,應該不是有意欺騙。不過到底如何,還得到染槽上來過才行。”
宋晝點了點頭,道:“那就去試試罷。”
一衆染匠師傅們離去後,宋晝見宋哲面色難看之極,輕輕笑了笑,道:“這樁生意,倒也未必就是虧的。哪怕不能大批量織染出雲錦來,可隻要能和賈家等量,或者比他家多一些,對于瑞祥号來說,都有極不同的意義,這一點,你明白罷?”
宋哲緩緩點了點頭,不過又苦澀道:“大哥,今日這三十萬兩,我還不放在心上。可是應允田傅的那百萬兩……”
宋晝面色淡淡,搖了搖頭道:“這百萬兩,是分十年期限來付,聽起來是很多,但每年也就十萬兩罷。最重要的是,每年拿出十萬兩來,保宋氏一個平安,我覺得值。”
聽聞此言,宋哲面色和緩下來,笑道:“既然大哥覺得值,那就成。”又咬牙道:“我道賈薔那小野種,這次怎麼這麼好說話,敢情裡面有坑!我絕饒不了他!”
宋晝聞言,卻皺起眉頭道:“你能奈他何?”
宋哲聞言一怔,随即道:“大哥,我自然不會直接出面,可以讓田傅去尋他麻煩啊!”
宋晝沉聲喝道:“少招惹是非!你以為現在還像從前?”
宋哲有些不大在意道:“隻要荊朝雲還是領班軍機大臣,元平功臣還掌着軍權,和從前又有甚麼不同?”
宋晝聞言大怒,一拍桌子罵道:“混賬!你懂個屁!如今韓彬、李晗、張谷、窦現、左骧都未回來,林如海雖在,可他身子骨病弱,本性也不算剛烈,所以眼下還不顯。可等韓彬他們回來了,你就知道甚麼才是真正的霸道酷烈!如今太上皇不在了,你以為荊朝雲能壓得住韓半山?
你還指望田傅?一個田傅,不夠韓彬他們一根手指撚死的!老五,我警告你,從今兒起,你最好規規矩矩的!等韓彬他們回來,和荊朝雲、姜铎他們做過一場,看看到底誰生誰死後,你再露頭。
有太後和田家護着,未必能波及得到宋家頭上。可你若是自己作死,自作聰明,被人當成了出頭的椽子,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不顧手足親情,先一步大義滅親,以保存宋氏!”
……
恪和郡王府,前廳。
賈薔哭笑不得道:“我這還有事,王爺非拉我來王府做甚麼?”
李暄樂道:“今兒先請你嘗嘗王府的素齋,明兒再去你家吃烤蘑菇!”
賈薔聞言,看着樂呵呵的李暄,試探問了句:“王爺,這大行皇帝剛走,你這……”
李暄聞言,扯了扯嘴角,左右看了看後罵道:“球攮的,你也真敢問!”
罵歸罵,随即還是答道:“不是我沒心沒肺,可太上皇孫子太多,他老人家哪裡能疼得過來?我跟你說,别說我們這些孫子,就是我父皇那一輩,當年也隻有義忠親王才算是兒子,其他的隻能算是臣。外面那些下流種子說我父皇刻薄寡恩,放屁!真論起來,我父皇比太上皇更重人情!
就拿你來說,要不是我父皇太愛林大人,你也未必入得了父皇的眼,是不是?可太上皇和我父皇不同,啧,這麼說罷,打我記事起,太上皇和我說的話加一起,都不超過一百句。說一百句都多了,超不超過五十句也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