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寶玉連半點抵抗力都沒有,連連點頭道:“此事,容我回去再想想。”
賈薔見他意動,知道這事成了八成,笑的肚子疼,面上卻不顯,一甩馬鞭,往城裡縱馬而歸!
……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上。
賈薔自城外返回,都沒送寶玉回府,就直接打馬來了林家。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誰能讓賈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就隻有林如海了。
這個老人,當真給了他最無私的愛護。
見賈薔禮罷坐下,就着梅姨娘送來的香茶一飲而盡,一旁黛玉取笑道:“如此牛飲,豈不浪費了爹爹的好茶?”
賈薔笑道:“回頭我再給先生尋摸些更好的……”見黛玉撇嘴,他笑道:“你别不信,下面人在福建武夷山發現了一株老茶母樹,生在懸崖峭壁間的一條狹長岩罅内,岩頂終年有泉水自罅滴落。每天,隻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日照。啧,可采摘的茶葉,可号稱茶中之王!我已經讓人采摘了些,等炒好了就送進京來,都送到先生這來。妹妹也說了,我吃了都是牛飲。”
黛玉聞言,又歡喜,又不好意思,嗔道:“你自己的茶,随你怎麼牛飲就是。”
賈薔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
林如海在一旁,覺得這茶有些吃不下去了,索性将茶盞放在一旁,問賈薔道:“賈蓉是怎麼回事?”
賈蓉死了,賈薔當然會派人到林府來知會言語一聲,這是起碼的尊重和禮數。
賈薔将事情說了遍,最後道:“已經送去家廟了,原想着等明兒國喪罷,就埋入祖墳,可昨兒晚上去看敬太爺,發現敬太爺吃丹藥吃的,覺不睡,飯不吃,每日隻用些他自己煉的丹藥。我尋思着,也沒幾天功夫了,索性等他一道辦罷。”
林如海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沒預料到賈敬也要不行了,緩緩道:“若是如此的話……你這親事,怕還要再等等。”
賈薔聞言,看了眼低下頭,俏面羞紅的黛玉,而後小聲道:“先生,賈家是武勳将門之族,并不在意這些。”
林如海無奈道:“你若尋個将門女倒也罷,賈家不在意,我林家也不在意?便是我林家不在意,人家尹家呢?尹家還要更重一些。”
畢竟,尹家嫁的才是大房。
賈薔點點頭道:“那就再緩緩就是。”說完此言,他對黛玉和梅姨娘賠笑道:“姨娘,妹妹,我有些朝廷上要緊的事要和先生商議商議,您二位要不……”
梅姨娘啐笑道:“哪個願意聽你說那些?”
黛玉也惱:“你想說,我們還不想聽呢!”
話雖如此,二人還是站起身來離去了。
不過臨出門前,黛玉又回頭問了句:“今兒可留飯不留?”
這種送命題……
“當然!這還用問?”
黛玉沒好氣白他一眼,卻是抿嘴一笑,扭身離去。
等二人走後,賈薔面色卻是瞬間嚴肅下來,道:“先生,賈蓉今日出府,原本我是準備親自去送的。不想賈蓉妻子秦氏娘家來人,說其父秦業和其弟秦鐘都不行了,來求個主意。這種事,本該打發個管事請了郎中去就是,可那王媽媽卻說,秦業彌留糊塗時,說了些義忠王府和血脈的糊塗話……
我聽了很是不安,就親自走了遭。先生,你是否知道,當初甯府怎會選秦氏女為長房長婦?秦氏不過是養生堂保養來的孤女,身份來曆很是不明白,怎就能嫁入國公府當蓉大奶奶?還有,我帶人親往秦家,在一處地磚下的木匣子内,發現了這個!”
說罷,賈薔将袖兜裡的那塊刻了“秦”字的玉佩拿出來,放在林如海面前。
林如海面色十分凝重,拿起雙鳳朝陽的玉佩仔細端詳了起來,看到那個“秦”字時,眼神愈發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