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擺手道:“侯爺放心,她們來了,也不過是娘們兒間說的一些事,斷不會再變。”
賈薔聽了,想想也是,尤老娘帶着兩個女兒托付在尤氏這裡,尤氏和尤二姐既然已經應下,實則也沒再變的道理,便起身離去。
賈薔剛走沒多久,尤老娘便和尤三姐進來,三姐見賈薔不在,登時失望道:“他人呢?”
尤氏似笑非笑的道:“你急甚麼,現在說的是二姐的事。二姐應下了,我就讓他去西府給賈琏報喜去了。”
尤三姐滞了滞,又皺眉道:“這就應下了?”
尤氏沒好氣道:“你還想怎樣?除了西府的琏二爺,這天下還想再找一個這樣對二姐的?”
尤三姐不言語了,尤老娘看着女兒落淚道:“旁的都好說,隻是怎好端端的就要去遼東了?那樣遠,那樣寒苦的地方……”
尤二姐也跟着落下淚來,不舍得離開相依為命的老娘和妹妹。
尤氏氣道:“賈琏是西府大房承嗣人,将來是要世襲爵位的,怎可能一直在遼東?早晚都要回來。再說,那邊聽着苦寒,可賈家多有大莊子在那邊,人家說的明白,去那邊,琏二爺是做爺的,二姐兒是做奶奶的,不比在這享福受用一百倍?等回來後,仍是一家子住在近處,不過隔個院牆罷。侯爺還說了,賈家既不會允許發生寵妾滅妻的勾當,也絕不會允許發生正室淩虐妾室的事。有他作保,除了在賈家外,别家還有這樣的好事?若是連這個也不知足,那我也沒法了。”
……
賈薔這樣快就去而複返,倒是出了西府諸人的意外。
最期待的,自然是賈琏。
賈薔沒搭理豐兒和繪金看叛徒的眼神,入了東廂後,開門見山道:“你那聘禮人家收下了,明兒就跟着你一道上路。我代你許下了不會發生膩而抛棄的承諾,你将來若做出這樣的勾當來,就不要怪我對你下手。”
賈琏大喜道:“不會不會不會,疼還來不及呢,怎會舍了去?薔哥兒,這回真是謝謝你了,你放心,我念你的好!”
賈薔沉默稍許後,道:“果真不願入遼東鎮,當個校尉?我保你三年内必以軍功升遊擊。以後回來承爵,也能得一份正經武爵。”
賈琏聞言幹笑兩聲,道:“薔哥兒,不是我怕吃苦,實是打小到大,就沒碰過那些。我靴子裡倒是藏着把匕首,也是防着褲腰帶汗巾子不好解時用的……老爺是一等将軍,到我這是三等将軍,還能富貴幾十年。等下一輩罷,等下一輩再好好管教,讓他們操練起來。到時候,少不得還得勞煩你這個族長……”
賈薔聞言,也不知該說甚麼,隻點了點頭,最後道:“明兒我會派四個人手護送你們前去,等你們安頓下來後再返回,你好自為之罷。”
賈琏忙笑道:“你放心,如今我也不拿去遼東當苦差事了。對了,勞你幫我把那兩個丫頭打發回東路院,我這裡用不着她們了。那兩丫頭性子上不是好相與的,若都帶上必定欺負二姐,我也給過不少銀錢,不算虧欠她們了。”
賈薔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後,轉身離去。
背後,賈琏美滋滋的開始收拾起行囊來,也不理會賈薔往西廂而去。
西廂房内,見繪金和豐兒還如同看叛徒一樣瞪着他,賈薔氣笑道:“去尋嬷嬷來,傳我的話,把對面那兩個丫頭拉下去,各打二十闆子,開革出府。賈家容不下這樣不知尊卑好歹的狐媚子丫頭!”
雖知道賈薔在指桑罵槐,繪金和豐兒兩人卻仍高興壞了,大感出氣,竟是一起跑出去尋人去了。
賈薔則入了裡間,看到鳳姐兒面朝裡,側卧在鋪着秋香色素面錦緞條褥的炕上。
他上前數步,走到炕邊坐下,輕聲道:“賈琏那邊已經安頓妥當了,他要納尤大奶奶的妹子尤二姐當二房,往後在遼東好好過日子,不會再來擾你。日後,你也可好好過活……”
話音未落,就見鳳姐兒一下轉過身來,俏臉上滿是淚水,面色蒼白的看着賈薔,道:“好好過活?我還憑甚麼好好過活?”
賈琏可以再納個二房,開開心心的開啟新人生,可她呢?
賈薔伸出手,輕輕撫在鳳姐兒滿是擔憂、不安和憤恨的臉上,溫聲道:“除了名分外,其他但凡别人有的,你都能有。包括,兒女。”
“呸!”
鳳姐兒心裡踏實下來,狠啐了口後,又一扭身轉過去,躺在炕上道:“你自去忙你的罷,日後若無事,還是少見的好。”
賈薔見此,淡淡應了聲:“也好。”
鳳姐兒聽聞此言,心裡咯噔一下,心都涼了大半,再聽身後沒了動靜,愈發心如刀絞起來,猛然坐起身,就想看看世上的男子是不是都說牲口,然後就見賈薔嘴角噙着壞笑一直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