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剛離開沒多久,秦氏就按捺不住率先開口道:“老太太,這宮裡娘娘到底是甚麼心思,怎會好端端的把六宮大權給交了出去,還立下一皇貴妃?”
孫氏也連連搖頭,看起來就不贊成。
尹家太夫人沉吟稍許,同侍奉在跟前的尹浩妻喬氏道:“打發人去前面,看看大老爺和二老爺在不在。不拘哪個在,都請過來。”
喬氏知道是大事,不敢耽擱,忙親自前往。
過了沒一會兒,請了二老爺尹朝過來。
如今正在京察,尹褚在吏部不忙到天黑是斷不會回家的。
尹朝則自在的多,哼着小曲兒樂呵呵的進來,一進門發現堂上氣氛不對,他面色變得謹慎防備的多,還往後退了半步,仔細道:“老太太,今兒可是出了國喪的,我出去吃的也不是花酒,沒犯甚麼家規……”
此言一出,堂上諸人都哭笑不得。
尹家太夫人也啐了口,道:“哪個問你這個了?”
尹朝更驚,道:“我可沒私藏俸銀,全交官中了!”
這不打自招的明堂,讓尹家太夫人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跳,斥道:“少出怪模樣了!一大把年歲,孫子都會喊爺爺了,還這般沒個樣子!我問你,這些日子大皇子在兵部,可有甚麼事發生沒有?”
尹家太夫人怎麼想,都覺得此事的症結,多半還是在幾個皇子身上。
而知女莫若母,她是知道尹後心中之苦的。
大皇子李景,酷似隆安帝,不僅模樣像,連性情也像。
隻是像的有些偏了……
隆安帝異軍突起登基前,任誰都難以親近這位冰山王爺。
但時任廉親王,對于中層實幹的臣子,還是能相處的很好。
且難相處是難相處,卻不居高臨下的傲慢他人。
李景卻不同,他的孤傲,是對所有人都如此,令所有人都難以親近。
不止天性如此,似乎還刻意的去模仿隆安帝。
隻是時情早已不同,身份地位也大不相同,一味的生搬硬套,好似天理如此,那就不對了。
為了此事,尹後簡直操碎了心,說了一百遍也沒甚效果。
大皇子,自負的驚人……
聽聞太夫人之言,尹朝也變了變面色,抽着冷氣頭疼道:“老太太不提,我還忘了回來說了。這老大真是讓人頭疼,新安伯才從榆林鎮回京,擔任兵部右侍郎之位。結果老大當天傍晚就和人鬧僵了,雖然新安伯陳年後來低了頭,可任誰都看出他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個老大呀,也不知該怎麼整。倒是老四,才到戶部,就和上下打成一片。老四是真聰明,對林如海執弟子禮,也不瞎伸手摻和。老太太,我瞧着老大有點懸。”
尹家太夫人聞言,臉色十分凝重,卻也一時不知說甚麼。
這種事,連天子、皇後都沒法子,别說當今,便是古之明君如唐太宗者,太子不賢,他又有甚麼法子?
大太太秦氏還是想不明白,道:“可這又和娘娘請立皇貴妃有甚麼幹系?本就不穩當,又交出後宮大權,莫不是出了甚麼事……”
尹朝聽了糊塗,皺眉道:“立甚麼皇貴妃?交權?”
他再沒心沒肺,涉及到尹家的根本,也不由他緊張起來。
尹家太夫人歎息一聲,将事情說了一遍後,道:“如今卻是不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何事,着實讓人心焦……”
正這時,忽見有婆子急急進來,禀道:“老太太,外面來了宮裡的鳳辇,說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來接咱們家姑娘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