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辦,等着瞧罷。若果真是公平買賣,咱們扭頭就走,再不來了。”
“那借的那五萬兩銀子,還給他們?”
“姥姥!憑能為借的銀子,憑嘛要還?等着罷,多咱他敢跑到府上來打人,多咱再還他!”
“……”
……
萬寶樓二樓。
齊筠奇道:“今兒怎會是他兩家來的?”
賈薔冷笑一聲道:“無風不起浪!自然是背後有人在鼓動。”
齊筠皺眉想了片刻後,搖頭道:“想不出頭緒,侯爺你得罪的人如過江之鲫,數不過來啊。”
賈薔氣的笑罵了聲,不過又搖頭道:“估計背後推手不是一個,那兩個小國公背後有人,多半是宗室裡的哪一位。今日這兩個,應該是看到了孝康王府那邊的甜頭,又被人慫恿了下,就跑了過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若不是你投過來的日子太短,才認投,但凡早上兩個月,這些東西我就由你自己去打發了。”
齊筠也是無奈,道:“終歸到底,還是太上皇駕崩的太突然……”
太上皇若是沒死,賈薔的日子絕沒現在這樣好過。
因為太上皇沒死,林如海的日子就不會好過,勢必會受到諸般景初舊臣的圍攻。
事實上,太上皇沒駕崩前,也的确是如此。
林如海的官轎差點都讓人給掀翻了……
那個時候,齊筠的日子可比這對倒黴師徒好過多了。
可是誰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太上皇突然駕崩,盡管朝廷上出現了不小的動蕩,便是現在,仍是一片腥風血雨,每天掉落的官帽子甚至是人頭,都不知幾許。
但大體上對林如海和賈薔來說,仍是利大于弊。
林如海極得隆安帝之信賴且不提,便是賈薔,也入了皇後的眼,與尹家結成了姻親,還和五皇子交情日深。
到了今日,除卻少數人家外,賈薔得罪不起的人,已經不多了。
賈薔不耐煩提這些有的沒的,他看着齊筠問道:“昨兒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齊筠苦笑道:“侯爺,網羅天下大匠,甚至還要多尋西洋番鬼的匠人,聚集起來攻研器具,還讓他們教授學徒……侯爺,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大匠都講究個師徒傳承。師徒如父子,這弟子不是随便收的,比讀聖賢書挑選弟子的要求更嚴!想拜師學藝,得先給師父家幹活,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幾二十年。幹的滿意了,師父随手教一手。這師父是要指着弟子養老的!他們許多時候,甯肯手藝失傳了,都不肯教給别人……
侯爺,這是魯班行當裡的規矩!祖師爺留下的規矩,在他們看來比天還大呢,怎麼強迫他們教?”
賈薔“啧”了聲,不滿道:“若是容易了,我還托付給你這個大将?想法子嘛!金子、銀子、田産、宅子、讀書、女人……是人就有弱點,不管他想要甚麼,滿足他!隻要他肯好好的教,便是想讓他子孫當官,都不是不可能。”
齊筠有些想不明白,問道:“何必下如此血本?匠人和奴婢同為賤籍,和倡優之屬同類,有必要麼?”
讓他堂堂揚州第一公子去負責此事,齊筠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賈薔微微皺眉道:“旁人這樣想也則罷了,你竟也這般想?德昂兄,難道你不知道我是靠甚麼起家的?”
齊筠聞言,神色微微一變,遲疑道:“侯爺是說……那幾張染布的方子?”
賈薔笑道:“你這不是明白着麼?若無那幾張方子,若無雲錦,我充其量,也不過是京裡的一個隻有空架子的窮勳貴,又能有多大能量?可憑着那幾張染布的方子,給我帶來了多大的收益?沒這些收益,我能支撐起這麼大的家業?便是開國一脈的功臣們,他們憑甚麼緊緊跟在賈家一邊?便是因為我能帶給他們共同的利益!
德昂兄,你雖是讀書人,還進京參加了春闱,中了進士,但你不比尋常迂腐的酸儒。齊老太爺的手段,必能讓你明白,官員雖是這世上的主宰力量,但官員不能世代傳承,權力也很難,相對來說,積累出的家業反倒容易的多。
這份家業當然不是簡單的金銀,而是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