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一個色痞的名聲,遠比一個道德聖人的名聲更合适。
可賈薔得為可卿思量,可卿日後還是要在賈家生活的,若是賈家上下都對她另眼相看,就着實不美了。
雖然可卿才對他說過,為了他,她并不在意……
大不了,就躲在東府不過來便是。
相比先前受到的欺負和屈辱,這點又值當甚麼?
但賈薔還是覺得,能讓她少被些長舌婦指指點點更好。
對于可卿,賈薔并非隻想着金屋藏嬌當頑物,另有一番安排,會讓她有一番事業去做。
他一貫認為,人隻有忙起來,有自己的事業,才會活的精彩。
卻不願可卿在各色指點污蔑下做事。
怎不是污蔑呢?
現在原就是清白的,甚麼都沒幹呢……
“合着老太太你們也聽過那些謠言閑話,還都當真了?我先前不都給你老解釋過了麼?”
賈薔皺眉說道,先前他的确給賈母說過,賈蓉出殡那天去秦家的緣由。
當然,一句話顯然無法能釋疑,所以他又咬牙恨道:“都是寶玉這些黑了心的下流種子,随意往我身上栽派污名。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今兒我再不饒他!”
聽他這樣一說,賈母等人立時信了,一疊聲道:“誰當真了?誰當真了?這樣沒王法的混賬話,誰再造謠一句,我非讓人撕爛她的嘴不可!珠哥兒媳婦,你回頭給鳳丫頭說,讓她留心着些府裡上下,誰再說那樣的下流話,直接打死!”
李纨應下後,賈母又哄賈薔道:“如此可好了?那樣的混賬謠言,我們壓根一個字也不信……且那些話,和寶玉再不能相幹。今日事,想來也是無心的,他怕他老子捶他,才想着安在你身上。好了好了好了,回頭我讓寶玉給你賠不是,還不成?”
見賈母如此,賈薔也見好就收,不情願道:“那回頭老太太可給他說清楚,這個時候外面有人處心積慮的想害我,到處在傳我的壞話,想把我定格成十惡不赦之人。這個時候賈家裡面誰再說我的壞話污蔑我,那我可是真要翻臉的。”
賈母聽了唬了一跳,忙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寶玉再不亂說,家裡也沒人再亂說,你快進去罷!”
……
眼見賈母等人入了偏廳,躲到側面去等候前廳的動靜,賈薔搖了搖頭,為了一個寶玉,也未免太過興師動衆。
他進入前廳後,就看到寶玉站在堂下瑟瑟發抖。
主座上,賈政陪着一副笑臉,在同一身着從四品官服的中年官員說話。
那官員面上帶着冷笑,神情有些矜持……
賈薔站在門廳處,不無疑惑的看着此人,難道此人就沒聽說過甚麼?
再怎麼無知,也當知道賈政乃當朝皇貴妃親父!
就敢如此托大?
好在,看到身着重孝的賈薔到來,那位長史官還是先起身見禮道:“下官裴敬,為忠順親王府長史,見過甯侯。”
賈薔沒理會虛的,直言問道:“你來做甚麼?”
裴敬自顧起身,臉色不卑不亢,看着賈薔說道:“下官此來,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來,有一件事相求,敢煩侯爺作主。若如此,不但王爺知情,且連下官輩亦感謝不盡。”
賈薔呵了聲,嘴角彎起譏諷,問道:“奉王命而來……不知有何見谕?”
裴敬道:“是這般回事,我們府裡有一個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裡,如今竟三五日不見回去,各處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處訪察。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說,他近日和賈家銜玉的那位公子相與甚厚。下官輩等聽了,以為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啟明王爺。王爺亦雲:‘若是别的戲子呢,一百個也罷了,隻是這琪官随機應答,謹慎老誠,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斷斷少不得此人’……故此特求上門,請将琪官放回,一則可慰王爺諄諄奉懇,二則下官輩也可免躁勞求覓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