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這下真明白了,點頭道:“爺,我知道了,真的記下了。”
賈薔這才放過,又将之後的許多事一一說出,最後道:“對于林妹妹,我愛她,疼她,也敬重她。不僅因為她善解人意,助我良多,還因為她自尊、自重,自強。因為好讀書,通道理,有智慧,所以格外有魅力。再者,她自身這樣出色,心裡想着的卻都是我,這讓我如何能不疼愛她?”
晴雯終于明白了,她不無難過道:“好些人都說過,我像林姑娘。還說爺喜歡我,便是因為這個。可我自己覺着不像,哪裡像?她是她,我是我。如今才知道,果真不像,我是我,她是她。我這樣笨,字都寫不好,如何能和林姑娘這樣的人像?”
賈薔搖頭道:“你說的對,你們怎會像?人若千篇一律都是一個樣的,那還了得?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晴雯,不是因為你像誰。且林妹妹一個就夠了,她是獨一無二的……而你對我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你若果真變成了她那樣的,我還不高興呢,也舍不得。”
晴雯聞言,登時高興起來,不無得意道:“我就知道!若隻是因為我像林姑娘,爺早就該要了齡官才是,她才像林姑娘的緊。可是齡官那樣喜歡爺,夜裡做夢哭着說夢話,生病了燒糊塗了,念的都是爺的名字,可爺就是不往家裡領。可見,不是因為這個才疼我的!”
賈薔聞言,頭疼的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麼,忽見香菱一陣風跑過來,呼哧呼哧急道:“爺,我想救個人!”
晴雯啐道:“這是灌了甚麼風,急眉赤眼的跑來胡吣?”
香菱也不理她,急巴巴的看着賈薔。
賈薔奇道:“想救哪個?莫不是門外有賣身葬父的孝子孝女?”
晴雯聞言吃吃笑了起來,香菱卻急得漲紅了臉,道:“不是外面的,是西府的茜雪!她被太太趕出去了……”
晴雯都坐了起來,“啊”了聲,道:“茜雪被趕?她很本分的一人呀,規規矩矩的,見人便笑,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就是生的不算太好,聽說西府伺候寶二爺的姑娘裡,數她不受待見。那寶二爺也不是個東西,生氣的時候,茜雪最容易成受氣包!”
賈薔仔細想了想,這話還真有點道理。
前世讀紅樓,寶玉唯一一回對女孩子發飙耍酒瘋,便是對茜雪。
随後,伺候他許久的茜雪,就成了“走了的茜雪”了……
這倒還則罷了,關鍵是,賈薔仍記得,茜雪一篇時有一脂批,講的是茜雪至獄神廟,不計前嫌的寬慰寶玉……
除了劉姥姥、賈芸和小紅外,這個丫頭,亦是極難得的姑娘。
沉吟稍許,賈薔問道:“趕她出去,可是沒有去處?”
香菱道:“茜雪她娘早死,她老子續娶了後娘,她後娘就把她賣到賈家當丫鬟,那會兒才六七歲。如今她老子病着,家裡隻一個後娘和弟弟,凡事都是她後娘說的算。茜雪說,她那後娘早就想叫她出去,要将她賣給一個看牢的老鳏夫,那老鳏夫比她爹還大哩,說是許下了足足三百兩的彩禮銀子。這會兒她隻是哭……爺啊!不要茜雪出去嘛!”
香菱上前抱住賈薔的胳膊搖啊搖啊搖,小狗一樣拿臉在賈薔臉色膩啊膩啊膩。
晴雯在一旁都氣笑了,啐道:“還有沒有點樣子?”
賈薔呵呵笑了笑,輕輕捏了捏香菱的俏臉,道:“你拿我的牌子,去給前面說一聲,讓他們把人帶來。以後,就跟着你罷。姨奶奶身邊,也是要跟着丫鬟伺候的。”
香菱聞言,俏臉登時紅了起來,小聲道:“爺,我有晴雯就夠了……”
晴雯:“……”
趁着香菱還在賈薔身上膩乎,晴雯一個猛虎撲食,騎在香菱身上就是一通忘八拳:
“姑奶奶我是你的丫鬟?”
“給你端茶倒水伺候你幾回,你還不知足,還想讓我伺候你一輩子?”
“我叫你有我就夠了!”
“我叫你有我就夠了!”
“啪啪啪!”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