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雖憊賴,可人并不傻,一看這幾個鳥貨的神情,就知道有事。
李暄揚起皮鞭喝道:“爺問話,你們這幾個球攮的也敢打馬虎眼?信不信爺今兒把馬放了,讓你幾位給爺拉車?”
那幾個纨绔頂多也不過是三四品官的子弟,或是京中巨富的子弟,哪裡敢得罪李暄,因此忙道:“王爺、侯爺往前去一看就知!好像是侯爺家的奴才,騎馬沖撞了羅家太夫人的車駕,如今兩相正鬥了起來。我們雖不肖祖輩,卻也不敢摻和到這樣的事裡來,因此早早避開了。”
李暄聞言愕然,看向賈薔。
賈薔一言不發,揚起馬鞭喝了聲:“駕!”
李暄雖覺得可能要出事,但也沒想着能出多大的事。
賈薔和羅榮,或者說林如海和羅榮關系不睦,他是知道的。
不過在兩者間如何站隊,那還用想麼?
更何況,這個時候他若撤走,往後和賈薔的情分,那可就真完犢子了……
因此,哪怕如今丁點兒都不想摻與進是非裡,李暄也沒往後退的餘地。
他啐罵了聲後,一打馬身,帶人趕緊跟了上去。
“打!打!”
“這球攮的還敢嘴硬罵人!”
“打死他!奴才沖撞羅相爺府的太夫人,還敢罵人,打死了到朝廷上打官司也打得赢!”
“林如海、窦廣德欺人太甚,連下面一個奴才,也敢沖撞羅相府太夫人的車駕,這不是欺人太甚麼?都他娘的……哎喲!”
這位話沒說完,聽到後面動靜回頭一看,卻差點沒把魂兒給吓掉。
賈薔當了不短時間的風雲人物,尤其是在東城清掃大街時,神京城内的衙内纨绔們沒少去觀光看景兒取樂。
可私下裡嘲笑歸嘲笑,各種看不起,但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也隻能在私下裡過過嘴瘾,真對上了……呵呵。
那夜林如海女兒馬車被燒,這位主兒掀起何等風浪,并不是秘密。
他們敢蠱惑羅家和賈家放對,那是實在閑的蛋疼,想看熱鬧。
再者,認為羅家和賈家勢均力敵,不會怕甚麼。
可再怎樣,這邊正說着賈家的壞話,傳說中的狠人卻騎馬從後面趕來,他們豈有不心驚的。
差點沒從馬上掉下去,一個個也閉上了嘴。
莫說他們,連羅斌見了都膽戰心驚。
他也不全是草包,今日事,他自覺沒有理虧。
羅家老太君雲氏,正經的朝廷冊封一品诰命夫人,其所乘八擡大轎都是官轎,賈家一個下人,怎敢沖撞,更遑論罵人?
等賈薔騎馬近前,看了眼雲氏的官牌勒馬以示尊重後,羅斌見之愈發心定,策馬上前高聲惡言道:“甯侯,今日我奉太夫人去護國寺敬香,你家下人不知禮數,連甯侯在官牌前都要勒馬,他反倒一頭沖撞上來,還惡言辱罵,今日甯侯可否與我羅家一個交代?”
賈薔聞言臉色難看,後來李暄趕來聽了,也皺了皺眉,一揮手,讓一圈見禮的起來後,對賈薔道:“這事兒……差不多就行了。誰打的人,打回來就是。再鬧大了,不大占理啊。”
羅斌:“……”
賈薔搖頭道:“我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果真是賈家下人無禮在先,今兒這虧,我認了,絕不會鬧大,誰打的,斷一雙手就好。”
李暄連連點頭道:“诶!這就對了,咱和他們不同,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