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後面色微微一變,就見李暄強鼓起勇氣,道:“父皇,兒臣并非隻以是非對錯來斷定。兒臣覺得,賈薔比羅家有用多了。他雖然沒兒臣聰明,也沒兒臣有孝心,品德也沒兒臣好,還十分好色……但他會賺銀子啊,還不貪權勢。要是能調他入内務府,和兒臣一道幫父皇賺銀子,不是兒臣吹噓,父皇最多三年,絕對是古今帝王裡最有錢的皇上!嘿,到那時,父皇想修甚麼園子就修甚麼園子!到時候兒臣和賈薔還給您園子裡鋪上枕木,建一種比四輪馬車更好的車,保管父皇和母後喜歡……呃……”
在隆安帝森然的目光下,李暄住了口,低下頭去,隆安帝歎息一聲,忽地神情一動,問道:“李暄,你和賈薔雖素來胡鬧,可偶爾也有所得之處。山東眼下缺糧,你們可有甚麼法子沒有?”
李暄幹笑了聲,道:“父皇,兒臣還沒想出來,不過倒是可以代父皇去問問賈薔!”
隆安帝哼了聲,遲疑稍許,道:“你去看看他也好,讓他規規矩矩在牢裡待着,莫要再給朕惹是生非!等林愛卿回來,朕再讓林愛卿親自拾掇他……這無法無天的混賬!如今山東之事再難遮掩,若因此耽擱了大事,朕扒了他的皮!”
尹皇後聞言抿嘴一笑,對李暄道:“天牢裡畢竟陰冷潮濕,我記得你大哥府上有幾床狼皮褥子,你借了去,送給賈薔鋪蓋罷。果真出了甚麼閃失,林大人回來怕是要心疼呢。”
隆安帝聞言,眼睛眯了眯,閃過一抹無奈,卻也隻是笑了笑,并未阻止……
……
神京西城,甯國府。
正門前,賈赦親自乘輪椅而來,看着親衛把手大門,不準進入,勃然大怒道:“好麼好球攮的下流東西,如今賈薔被打入天牢,這國公府就由你們來把持了不成?我看你們是想造反!”
話音剛落,卻見一身姿飒爽的李婧自正門走了出來,面色清冷道:“大老爺,我們侯爺雖在天牢,可這東府仍有做主之人。”
“做主之人,是誰?東府都死絕了,還有哪個能做主?”
賈赦傲然道:“老夫倒要看看,賈家還有哪個敢私占這國公府的?你又是哪個?”說着,目光竟打量起李婧來。
李婧見之,一甩寬大的袍袖,冷笑一聲道:“大老爺若想知道,自回西府去問問老太太罷。适才,東府主人才送信給老太太。如今侯爺不在府上,就恕不接待你了。”說罷,又聲音不輕不重的罵了句:“不知死活的狗東西!”
說罷,轉身回了國公府,大門也緩緩閉合。
賈赦見之險些沒氣出個好歹來,一氣,傷口處就疼,他忙念了幾遍《心經》,平複下心情後,看了看守在東府門前煞氣騰騰的甯國親衛,他讓人即刻送他回榮慶堂,想看看到底誰是甯國府的主人。
然而等他回到榮慶堂時,卻看到賈母拿着一張紙箋,面色震驚古怪又有些欣慰的看着。
賈赦皺眉道:“母親,東府如今還有何人做主?好大的膽,竟然敢抗拒西府的人入内!簡直豈有此理!”
賈母聞言,緩緩歎息一聲道:“罷了,我瞧着,如海未必就一定回不來,薔哥兒也是如此。你果真走下這一步,待他們回來時,我也保不住你。”
說罷,讓鴛鴦将手中紙箋遞給賈赦。
鴛鴦心中厭棄,眼中也沒甚好神色的将紙箋交給賈赦後,賈赦一看,差點沒氣的仰過氣去。
偏生他一生氣,腹部反倒脹痛起來,迫使他趕緊息怒。
跟做法事一樣,嘀咕寬解自己好半天後,賈赦仍難掩怒火道:“外甥女兒是怎麼個意思?她還沒嫁到東府去,如何能當東府的家?她還準備持金冊進宮告禦狀,她這是準備告哪個?賈林氏?!一個姑娘家,豈有這樣落款的道理?羞也不羞!!”
賈母心累,擺手道:“有如海的情分在,即便如海還在山東沒回來,玉兒果真持了金冊進宮,薔哥兒多半也不會有事。眼下誰動東府的東西,誰就吃不了兜着走!玉兒也不隻是在防備你這個舅舅,而是在防備外人。你是當大舅舅的,當年和你妹妹也算親近,如今就這麼一個外甥女兒,你自己看着,要不要和她鬧僵。”
說罷,對鴛鴦道:“我乏了,攙我去裡面歇下罷。”
鴛鴦應道:“是。”
随即,便攙扶着賈母進裡屋歇息去了。
賈赦看着手中的紙箋,面色一陣青紅不定,最後“唉”的一聲,一巴掌拍在輪椅手臂上。
他決定再回床榻上躺起,直到山東那邊傳來确切的消息……
……
第0610章
懸梁,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