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胡夏、王遂、趙武等都變了面色。
胡夏沉聲道:“老喬,你胡扯你娘的甚麼臊?老子死了兒子還要守孝三年,侯爺才進诏獄,林相爺也未見就一定壞了事,你倒開始思量起後路來了?”
王遂冷笑道:“怕是有人尋上門來,給你送後路去了吧?”
喬北怒道:“胡夏,王遂,我喬北難道是不知忠義的?若是侯爺果真出了事,我給他老人家守孝三年又如何?可有些事不是守孝,也沒那麼多功夫給咱們浪費,我……”
高隆擺手打斷他的自辯,問道:“說說看,誰找了你?這才一個晚上……”
喬北幹笑了聲,道:“高副都指揮,我真沒有……”
高隆沒有心思與他扯淡,往隔壁耳房道了聲:“商兄,你帶下去問罷,這行你拿手。”
話音剛落,就見商卓從耳房内出來,身後還跟着鐵塔一樣的鐵牛。
看到他二人居然就在隔壁,諸人心頭一寒,不過随即胡夏就怒道:“商卓,你狗日的昨天怎麼讓侯爺動的手?”
王遂、趙武也罵道:“你這親衛頭子是幹甚麼吃的?球攮的,要不是你太廢物,侯爺怎會被關入天牢诏獄?你知道侯爺身上系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他老人家那麼信重你,關鍵時候你他娘的跑哪去了,讓侯爺親自動手?”
商卓臉色一黑,倒沒狡辯甚麼,道:“此事回頭自有交待,早上我已經去诏獄見過侯爺,侯爺雖受了些傷,但大體是好的。侯爺鈞旨……”
此言一出,除了喬北瑟瑟發抖外,其他人均站直了身體。
商卓沉聲道:“侯爺令:東城一切照舊,誰敢亂伸手,打斷他的骨頭!若有人仗勢欺人,可尋恪和郡王做主。另外,全力壓制東城流言,宣揚林老相爺的功績!”
說罷,對鐵牛道了聲:“把人拿下。”
鐵牛上前,一把将身子顫抖的喬北抓起,并朝他臉上重重啐了口:
“呸!”
……
繡衣衛,北鎮撫司诏獄。
重犯都已經被清空到别的牢房,走廊也由牢頭帶着獄卒們清洗了三四遍,為了遮掩臭氣,還熏起香來。
兩邊的牢房都用藕荷色的布帛遮擋起來,火把也被換成了香燭……
一直到了申時初刻,繡衣衛指揮使魏永才在前面帶路進來,頭都不敢回一下。
李暄跟在魏永後面,也順便遮擋住其視線。
李暄後跟着尹子瑜,面上蒙着一紗巾,肩膀上依舊挂着一個藥箱,步履輕快。
尹子瑜身後,則跟着尹浩。
到了賈薔牢房前,魏永打開門鎖後,頭也不回,就往深處去了。
等他走後,李暄将牢門打開,看着坐在狼皮大褥上看書的賈薔,怪笑道:“啧啧啧!瞧瞧!人家為你急得了不得了,還單門進宮求母後來看你,你倒好,真做起學問來了!來來來,子瑜表妹,快來看看這位秀才相公,哎喲喲,真是醜啊……”
尹子瑜恍若未聞,看到賈薔原先俊俏的一張臉,此刻如同破相,不過一隻還算齊整的眼睛裡的目光,倒是一如既往的驕傲不落下風,鄙夷的看了眼李暄後,看向她時,雖柔和了許多,卻也沒有太激動……
二人對視稍許後,賈薔如好友重逢般笑了笑道:“你怎麼來了?”
尹子瑜亦是淺淺一笑,她打心底裡喜歡這種不矯情的相處,簡單,幹淨,且灑脫。
她走上前将藥箱打開,取出了還是賈薔自揚州帶回來的藥酒,替他擦拭起來。
之後,又讓賈薔去了外裳,用銀針替他活血化瘀,微微正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