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甯榮街甯府大門前,就擠了黑壓壓百餘人。
大門口蹲着兩尊大石獅,正門之上,有一匾,匾上大書“敕造甯國府”五個大字。
門樓下擺一黃銅火盆,裡面盛放了檀木、桃木、荔枝木和柳木燒成的木炭,還在盆内放上了三錢紅豆和三錢朱砂,紅豆和木炭意味着紅紅火火,朱砂則能祛除黴氣。
隻是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賈赦垮起一張老臉,不耐煩問道:“打發個人去看看,到底要等到甚麼時候?”
賈政歎息一聲勸道:“大老爺且稍安勿躁,薔哥兒才從诏獄中出來,難免帶上兇戾之氣……”
賈赦:“……”
他心裡實在憋屈的緊,放在過往,莫說區區一個草字輩的孫子,就是玉字輩賈珍、賈琏等人,甚至文字輩的同族,又有哪一個敢對他不敬?
凡事他隻有“哼”一聲,後輩就沒有敢不跪的。
如今倒出了妖孽了,一個草字輩的,就将阖族給逼的有話不敢言,連老太太堂堂國公夫人,都快要看他的臉色行事了,唬成了這樣……
活着還有甚麼意趣?
雖如此,他終究不敢再多說甚麼。
畢竟,賈薔如今是出了名的兇悍之徒,狂怒起來,連宰輔公子都敢當街殺害。
賈薔殺人那時,羅榮可還沒落馬呢!
罷了,和這樣一個撞客了似的年輕人計較甚麼?
賈赦繼續垮起一張臉,等待起……
忽地,前面的賈菌眼尖,叫了聲:“來了!”
衆人紛紛精神一振,眺目遠望,結果望穿街角,也沒見着人。
“甚麼好下流種子,人呢?”
賈赦斥罵道,他剛才居然下意識的擠出了笑臉迎接,這會兒回過神來,自覺得實在羞恥。
他自不可能怪罪自己,便把怒火灑向賈菌。
賈菌被罵的不敢擡頭,賈赦則在賈政的勸說下,熄了怒火。
賈蘭見賈菌被罵的小臉蒼白,勸道:“好兄弟,往後莫要再出這個風頭了罷。”
賈菌有些不服,道:“我剛才真的聽到馬蹄聲了……來了!”
說罷,忽地又大聲叫了聲。
衆人剛落下來的精神,又是一震,如賈赦之流,再次不自然的擠出強笑,準備迎接,結果……
一頭騾子,從街南緩緩行過。
“好你個下流畜生,瞎了眼了,倒敢戲弄起老爺來!”
賈赦氣的大罵,可一動怒,就覺得原先傷口處腸子似要往外滑,掙的生疼,唬得他忙又控制怒氣。
其他年長些的,也讓賈菌安生點。
賈蘭苦口婆心小聲道:“不是讓你做縮頭烏龜,隻是此時并非危難時,你何苦要搶這風頭?”
賈菌撇嘴道:“先生說我讀書天分有限,倒是練武的師父誇我眼尖耳利,若是上了戰場,可當斥候先鋒!所以我要好好多練練,将來求了家主,去九邊當将軍,做個先鋒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