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薛蟠的失落,但他也是無奈。
不是他貴易友,隻是他如今籌謀的事,和薛蟠已經完全是兩個環境的存在了。
倒不是不可以把薛蟠拉進來,隻是,賈薔擔心果真将他拉進來後,這倒黴孩子多半會成為吸引對手火力的靶子,常年到頭下不得炕,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且漸行漸看罷。
剛出香兒胡同,卻見方才打發去歇息的李婧急急帶人走來。
一看她出現,賈薔心裡便是微微一驚,必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李婧近前後,壓低聲音輕聲道:“爺,繡衣衛出事了。”
賈薔皺眉道:“出了甚麼事?”
李婧道:“繡衣衛指揮使魏永先前以羅士寬、曹祥雲、李嵩為餌,在山東聊城河陽溝設伏,一舉殲殺過千各家好手,讓京裡各家損失慘重。結果他不見好就收,又讓人在京裡放風聲,說他損失慘重,但羅士寬等人還活着,還在京調集繡衣衛南下支援。沒想到,這一回繡衣衛内部有人反叛,出賣了他們。魏永帶八百人在武清楊村蘆葦蕩設伏,結果被别人用火攻反伏殺,八百人逃出不到一半,出來後又被人殺了個通透。隻魏永一人逃回京來,也成了廢人,不知能不能活下來。羅士寬他們也都死了……”
賈薔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道:“魏永,太小瞧别人了!”
李婧壓低聲音道:“爺,夜枭的人去楊村查了查,聽說當時動手的,好像是軍伍之人……”
賈薔聞言,登時變了臉色,咬牙道:“這群狗賊,着實喪心病狂!”
李婧道:“原先不是有羅士寬的賬簿們,看看上面都記着甚麼人,應該能查出些蛛絲馬迹罷?”
賈薔搖頭道:“那本賬簿上記的人太多,宗室占了一半,其他也都是高門大族。眼下……不可能查到底,投鼠忌器。”
李婧忽地一變臉色,道:“爺,林老爺的船今兒就要過武清,會不會……”
賈薔聞言,眼睛驟然一眯,緩緩道:“他們不敢!繡衣衛設伏,那是暗戰。可要是敢襲殺當朝大學士,那皇上就有名正言順之大義,大開殺戒!便是宗室,也攔不住。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帶人沿運河迎一迎罷。”
李婧聞言,擔憂道:“爺,千萬要小心!”
賈薔看着她笑道:“放心,此刻北直隸總督早就該調兵遣将,沿河戒嚴了。武清的事已經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再出點風波,他就不止丢官那麼簡單了。”
……
皇城,乾清門。
隆安帝看着太醫将魏永包紮成了粽子,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
眼睛瞎了一個,耳朵丢了一個半,下巴都被削掉一塊……
再加上身上亂七八糟的傷,隆安帝都想不出,魏永是怎麼活着回來的。
戴權捧着一漆盒小心翼翼的進來,同隆安帝道:“主子,直隸總督華淩呈六百裡加急密折。”
隆安帝沒有出聲,手往後伸去。
戴權見之忙打開火漆,取出折子來,遞到隆安帝手上。
隆安帝打開折子掃了一遍後,冷笑一聲,随手将密折丢到一旁,臉色鐵青。
華淩率領八千督标營趕往楊村,結果發現北直隸駐武清衛指揮使全家畏罪上吊自盡!
經查,伏擊繡衣衛,就是此武清衛指揮使所為。
這種放屁話,竟然也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天地第一總督的密折上!!
“查清楚沒有,魏永到底怎麼走漏了風聲,伏殺不成,反倒讓人一把火燒成這樣?以他的手段,怎會落到這個地步?他昏迷前說繡衣衛内有人反叛,到底是何人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