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江、尹河退下後,便是尹朝。
尹朝撇撇嘴道:“要不是當年下場趕考時我病了,我必是能中狀元的,比他林如海強多了!”
衆人忍笑,尹家太夫人笑罵道:“你快住口罷,當年之事,我都不稀得說你。”
尹朝嘟囔了兩句,含混不清,衆人也隻一笑而過。
最後,尹家太夫人卻将目光落在了尹褚身上。
尹褚緩緩道:“林如海,手段高絕,心性極佳。隻是銳氣不足,到底未做過封疆,次輔便是頂頭,領班無望。”
尹家太夫人聞言,看了尹褚稍許,道:“在我想來,他許也不在意到底是領班軍機的首輔,還是次輔罷?”
尹褚笑了笑,道:“母親,若是兒子能做到次輔,也不在意是不是首輔了。”
……
大明宮,養心殿。
戴權将今日賈薔入鎮撫司的談話折子,巨厚一摞呈上後,隆安帝臉都黑了。
怎麼那麼多話?
原以為是各種收買人心的,結果打開一看,說的都是西洋番鬼之事。
隆安帝随手往下翻了七八本都是,第九本也是,不過打開第十本,發現雖是終結了西洋事,可話是半截兒的,就重新打開第九本,連翻六七折,才翻到說人話……
“把這些都先存案,多咱新政大行天下,得閑了再看。”
隆安帝壓着煩躁氣,同戴權說道。
他也不明白,賈薔怎對西洋事這樣感興趣。
難道他不知道,大燕将作監也有火器工坊?
還有那些勞什子造船的、修表的、打鐵的……
這混賬魔怔了!
再看看賈薔同繡衣衛三個千戶和十二百戶的談話,隆安帝皺起的眉頭倒是舒展了些,緩緩道:“雖是天真了些,但心性倒是純善。”
戴權輕聲道:“主子爺,幹這行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性純善。内賊不除,後患無窮。甯可殺錯三千,不可放過一個呐!”
隆安帝聞言,譏諷道:“賈薔同繡衣衛說,是你建議朕血洗繡衣衛,甯殺錯,莫放過。朕還在納悶,你甚麼時候說過這話。沒想到他倒了解你,知道你早晚會說這樣的話。”
戴權:“……”
隆安帝沉吟片刻後,緩緩道:“中車府這幾日盯着些,看看這十五人暗地裡有沒有同人私下裡接觸。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且給賈薔一年時間,看看他能不能拾掇利落,拾掇不好再說。宗室那邊如何?”
戴權忙道:“都很安靜,一點動靜都沒有。義項郡王、端重郡王等皆閉門謝客,隻八月十五聚了聚賞月。”
義項郡王李向、端重郡王李吉都是景初朝奪嫡時叱咤風雲的人物,如今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也隻能無聲無息的閉門謝客了。
隻是隆安帝卻冷笑一聲,道:“不可放松警惕,那幾個都是屬蛇的,而且還是毒蛇。指望他們死心?趙國公清洗十二團營時,朕就等着他們出手。他們爪子伸出來,又很快收回去了,想來也知道,有趙國公在,他們機會不大。山東白蓮教起事時,他們私下裡還不知派出多少人去攪渾水。如今安靜着,隻是為了等更好的時機。”
戴權小聲道:“主子,眼下不是十多年前了,他們還有心氣?”
隆安帝瞥他一眼,道:“你懂甚麼?他們若是死心了,宗室裡那麼多老糊塗的王太妃,憑甚麼總往九華宮跑?盯緊了,出了差池,朕要你的狗頭!”
戴權忙躬身應下,隻是又忍不住問道:“主子,為何不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