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李暄氣道:“爺不知道這個?可這會兒越省力,他們心裡就越憋屈,這仇就越大!賈薔,爺不是和你說着頑的,不要小瞧宗室,他們真鬧将起來,我父皇都要給三分體面。這些年,我父皇在他們手裡受的氣還少了?可你看看,都登基幾年了,可拿他們有甚麼好法子沒有?真讓他們往死裡記恨,那早晚都是要出大事的。總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是不是?”
賈薔側眼看了李暄兩眼,道:“還别說,偶爾一二回,王爺還真比我老成睿智一些……”
李暄笑罵了聲後,催道:“少胡扯臊!爺不知道比你老成睿智多少,還用你說?快想法子!”
賈薔嘿了聲,道:“王爺還怕他們?”
李暄難得正經道:“賈薔,俗話說的好:薄族者,必無好兒孫!你對你賈家族人也不吝啬,往那族學裡費了不少心思。你都如此,爺總不能還不如你罷?再說,爺也不隻為爺自己。”
他緩和了宗室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意味着賈薔緩和了這等惡劣的關系。
賈薔想了想,道:“其實先前我就說過一法子,不過是以利誘之……”
李暄極聰明,一下就想到了,道:“你是說内務府錢莊的股?”
賈薔點頭道:“王爺可以挨家挨戶的說明白,這個股,價值萬金!皇上拿出了兩成交給咱們,原我是堅持必要兩萬兩銀子一股,是你再三要求,才說服我,降到一萬兩銀子一股。并且可以立字據保證,三年後,每年股息三千兩,五年後,每年股息五千兩!達不到的,内務府來補!”
李暄倒吸了口涼氣,道:“賈薔,你瘋了?下這麼大的代價?三年後,我們從哪弄三十萬兩銀子給他們分紅?五年後,一年分五十萬兩?不對,還有一成,要分六十萬,一百萬兩?!”
賈薔擺手道:“賺銀子的事王爺不必擔心,明年我将繡衣衛的差事交付後,就會全力搗拾内務府的事。以内務府的條件,賺起銀子來實在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旁的不說,用内務府錢莊的銀子,來擴大煤窯生産,光賣煤一年都是巨量财富。我還有些其他賺銀子的法子,尤其是海外……王爺,與你我不說虛言。讓他們入股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去對付那些酸腐儒生們。開拓海外,不能受國内掣肘。隻有讓他們嘗到了甜頭,才會為咱們擋下背後的暗箭!”
李暄凝視着賈薔,道:“你還真想出海去西洋?”
賈薔點點頭,道:“我實在不耐煩在神京城内,和自己國人明争暗鬥争權奪利。而且我和恪懷郡王的關系……實在一言難盡。就算以後不是他,像我這種性子,又得罪了那麼多人,勢必難容于世。所以,不如出去了清靜。不過也不是這三五年的事,總要将我先生平生抱負實現後再說。”
李暄看着賈薔,長歎息一聲,道:“你球攮的,得罪那麼多人幹甚麼?爺想幫你,又能幫到哪去?罷了罷了,就聽你的,到時候你先出海,在外面立足之後,爺得閑去尋你耍!”
賈薔哈哈笑道:“放心,到時候必有好東西頑。”
李暄搖了搖頭,也不知在想甚麼,臉色不大好看,卻并未再說甚麼,頓了頓道:“對付宗室如此,那你準備怎麼對付勳貴那邊?”
賈薔呵呵笑了笑,也未隐瞞,道:“王爺想和宗室緩和關系,自然是用這種利誘的法子。我不同,我若上門去哄,元平功臣他們非但不會認購,反而會奚落嘲笑,實乃自取其辱。所以,我必要他們自己主動上門才行。”
李暄聞言,登時眉開眼笑起來,問道:“你又有甚麼壞主意?”
“壞主意?這叫高明好嗎?”
賈薔沒好氣回怼了句後,自己卻嘿嘿一笑,道:“王爺去各家王府說事的時候,多說一句,就說我單門留下一成,要分賣給開國功臣一脈,隻給開國一脈的十家人,其餘的都沒份,再抱怨一句,說這原是皇上給所有勳臣的恩賞……最後讓他們别聲張出去。王爺說完不會超過三天,必有人上門!”
李暄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罵道:“好下流的種子!你讓爺挨家挨戶跑,你在家坐等他們上門?”
賈薔哈哈笑道:“王爺想要緩和關系,我又不用!王爺許出去好處,往後又是宗室裡人人喜愛的小五兒,我賣出股份去,還是人人憎惡的賈家子,能一樣麼?”
李暄眉尖一揚,道:“你就非要做個将人得罪盡了的?不能也學學爺,給人賠個笑臉,說點軟話?爺怎麼就教不聽你呢!”
賈薔“啧”了聲,搖頭道:“王爺和宗室諸王沒甚利益之争,又貴為皇子,所以那些人也不願和王爺結成死敵,再輔之以利,自然也就化解了。可開國功臣一脈,和元平功臣一脈,尤其是和趙國公那邊的人馬,幾乎水火不相容。果真想靠白送銀子打動他們,純粹是癡心妄想。所以,開國功臣一脈,和元平一脈,最多能做到于鬥争中求共存,不突破底線就是。”
說罷,舉杯對李暄道:“不管如何,能與王爺這樣的性情中人為友,都是王爺最大的榮幸!”
李暄嘎嘎一笑,道了句:“算你小子識相!”
與賈薔碰杯,一飲而盡後,忽地回過味來,目光不善的看着賈薔道:“你說是誰的榮幸?”
賈薔哈哈一笑,将碗裡的飯三兩口扒盡後,起身道:“管是誰的榮幸,總之很痛快就是!時候不早了,王爺,告辭!”
李暄問道:“明兒怎麼搞?”
賈薔想了想,道:“總得把戲唱足了,這幾天再帶人去問候幾家,不過不必抄家,隻訊問幾句,吓唬吓唬。王爺就唱紅臉,挑清白的那幾家,開始一家一家安撫。左右就這麼幾個套路,早幹完早拉倒!等弄完這一出,去城外莊子上打幾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