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铎聞言,開心的點頭笑道:“雖皇上仁德,老臣卻也不敢不知進退。五萬兩一股給不起,二萬兩一股還是給得起的。再者,也小瞧甯侯治财之能了。二十分确實多了,十分罷,十分足夠了!至于賈薔說的資敵……賈薔,老夫和你賈家,可從來都不是敵人呐。”
賈薔眼睛瞟了這老鬼一眼,冷笑一聲道:“我前兒才遇到伏殺,賊人用的就是軍中強弩!上一任繡衣衛指揮使魏永,現在還半廢着,也是被軍方伏殺。你老可真有意思,還說不是敵人?”
“賈薔!!”
隆安帝這回真變了面色,厲聲斥道:“你再敢放肆,果真當朕罰不得你?”
姜铎先躬身謝過隆安帝後,又道:“皇上,且容老臣自辯幾句……”
隆安帝沉聲道:“老國公有甚麼好自辯的?那些事若是老國公所為,朕現在還坐得穩宮中大位?朕就是對這一個二個太寬容,才讓他們愈發放肆!”
姜铎搖頭道:“皇上,其實也不怪賈薔如此作想,好一陣子,外面都說大燕百萬大軍是姜家軍,老臣一直沒理會,本以為謠言止于智者,後來發現連姜家都有那麼一起子蠢貨這般說,臣若不說明白,賈薔怕是要誤會愈深。”
隆安帝緩緩颔首,道:“既然如此,老國公就教教他,甚麼是公正罷!”
這時,尹後從殿外進來,含笑而入。
不過未等她見禮,就見隆安帝沉着臉擺手,道:“皇後先過來,不必理會那混賬。先等老國公教訓完再說其他。”
姜铎躬身問禮罷,倒也不像窦現那樣惡劣,非将皇後趕回後宮不可,他同賈薔道:“賈薔,老夫不否認,姜家在軍中有一些勢力,也有一些舊部。但你若是以為,大燕百萬大軍所有的将軍,都是老夫的門生,那你就太小瞧太上皇了。論起帝王心術,便是将古今明君都排在一起,先帝也能排進前五!他老人家,會讓軍中力量失衡到這個地步?讓我姜家一家獨大獨掌太阿?
旁的不說,今歲從九邊回來的那幾家,對姜家從來都是态度平平,這一點,不用老夫多說,你應該也清楚。
除此之外,宋國公、萊國公、衛國公,還有他們的故舊,哪一個不恨老夫入骨?!”
賈薔冷笑一聲,道:“老公爺莫要避重就輕,董家、陳家、張家他們雖回京來,執掌十二團營,可營副将、參将、都司、守備這些,不都還是你老的人?你老一聲令下,軍中誰敢不從?”
“屁話!”
姜铎笑罵道:“便是你賈家先祖複生,甯榮二公……算上賈代善,三位國公都活過來,也做不到這一步,更遑論老夫?再者,老夫那點清名,都讓你指使滿城市井潑婦給污蔑糟踐盡了。
如今的兵将,早非老夫當年在軍中時候的那一批了,更換了多少茬兒新兵新将了。
老夫若能提拔他們,能給他們好處,他們或許還會聽老夫的。
可如今姜家不理兵部事,無法給他們帶來好處,他們又不傻,怎會為姜家賣命?
你啊,怪道都說你在銀錢一道得天獨厚,可其他方面平平……”
說罷,姜铎同隆安帝道:“皇上,軍方大體上,老臣還能平穩一二。但如今軍中各方勢力越來越雜,好些人已經不大聽老臣使喚了。皇上還要盡早選出一個,能将軍中驕兵悍将壓服得住的人來才行。”
隆安帝沉聲問道:“老國公家裡,可有這樣的人?朕還望老國公助朕!”
姜铎搖頭歎息道:“非老臣不敢任事,隻臣家四子,多為平庸昏聩之輩,德難配位。做方面之将,或許勉強可用。但坐鎮軍機,可是能統帥六軍,替皇上震懾百萬大軍不敢亂者,老臣族中無一人可用。且,老臣目前也還未發現,有這樣的年輕人……太平盛世,原就容易絕名将種子。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見姜铎眼皮都快睜不開,隆安帝忙要打發内侍送回家,姜铎卻強撐着,問尹皇後道:“娘娘,老臣厚顔,想買十分錢莊股,不知可行不可行?”
尹後忙笑道:“賈薔兒戲之言,本宮這總莊主實在讓人取笑,老公爺莫要當真。隻要皇上點了頭,自然是可行的。”
姜铎這才放下心來,斜眼觑視了賈薔一眼,随後才在内侍攙扶下,用軟轎擡出了宮,送回國公府修養。
姜铎離開後,隆安帝看着賈薔,目光不善。
賈薔擡頭看了眼後,想了想道:“皇上,您虧大了……”
隆安帝氣笑道:“還敢胡扯!滾滾滾!看在你又立一大功的份上,朕就不怪罪你今日之混賬了,功過相抵!快離了朕這地!”
賈薔聞言,再不多言,與隆安帝、尹後跪安後,出了養心殿。
隻是未等他出皇城,就聽到背後傳來招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