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症狀明顯比寶钗重許多,說不得三五天就要吃一回,薛家準備下許多年的藥,讓她一年半載吃盡,接下來豈不坐蠟?
她并不願去奪她人生機。
賈薔輕呼一口氣,看着尹子瑜道:“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尋到藥引子,配得良藥!”
又見尹子瑜手依舊顫栗着,他遲疑了下,還是上前,握起她的手,為她暖起……
……
半個時辰後,當暖氣的熱度越來越高,賈薔也握了足足半個時辰,尹子瑜似乎終于挺過了這一波,面色恢複了些,眉心也舒展開來,沉沉睡去。
而她先前才換的中衣,看着應該又濕透了……
這是多痛,多受罪啊……
莫說這是他的未婚妻,便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卻承受這樣的煎熬折磨,也依舊讓賈薔感到震動和心疼。
“唉……”
忽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輕歎,賈薔側臉看去,見是尹家二太太孫氏,忙要起身見禮,孫氏卻連連擺手,輕聲道:“不必多禮。”
又見賈薔眼睛有些泛紅,孫氏感慨道:“到底是皇後娘娘和老太太更會看人,子瑜能遇着你,是她的福氣。打小起,她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便是大人們都熬不住的,她硬是一步步熬到了今天。薔哥兒,往後你要多心疼她一點呐……”說到最後,已是哽咽。
賈薔面色凝重的緩緩點頭,道:“太太放心,我必盡我所能,為子瑜治好病痛!”
……
皇城,供奉院。
四位或極擅婦科、或極擅心肺科、或極擅童子科、或極擅藥科的老供奉在供奉院大堂分坐四角,每個人眼睛都不睜開。
供奉院大堂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藥材,有二十來個半大藥童均忙活的滿頭大汗,将每一樣藥材分揀出一味來,送到老供奉鼻子下,供其一嗅。
隻盼着老供奉能點點頭,可惜,這都好多天了,老供奉們卻始終在搖頭,好似都忘了該怎麼點頭……
先前隻皇後傳旨,讓他們辨識天下藥草,還不算着緊。
每天隻辨識上兩個時辰,早上一個時辰,下午睡醒一個時辰。
可打内務府換了管事之人後,他們的差事就日益繁重……
變成了早上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
這些日子,都不知嗅過多少味草藥。
其實醫術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天下間不認得的藥草着實有限。
其中擅童子科的老供奉姓李,此刻聞的實在不耐煩,睜開眼道:“這樣下去不是法子,天下草藥無數,可大都是咱們認識。既然那藥引子不是曾經相識之藥,那這樣聞下去,也聞不出個所以然來。”
擅婦科的孫老供奉道:“李老,此事十分要緊,不可有輕忽之心才是。”
原就擅藥草的趙老供奉卻道:“老夫看李老說的極是,嗅了這麼多天,絕大多數都是認得的,卻也早就排除出去的。我看不如這樣,往後隻嗅不認得的生藥,尤其是海外進貢來的。”
孫老供奉不放心道:“即便大部分都是認得的,可難免有所疏忽忘卻,不如還是細細過一遍的好。”
眼見要吵起來,極擅内腑科的周老供奉道:“不如這樣,讓藥童們将他們識得的藥草先過篩羅一遍,将一些他們也拿不準的生僻藥草送來,咱們來過。”
李老供奉聞言眼睛一亮,道:“這法子極好!這法子極好!那咱們豈不是可以多歇息幾天?”
忍了半天的孫老供奉忍不住罵道:“李二田,你狗攮的下流種子,虧子瑜丫頭那樣尊重你,知道你好吃飛龍湯,還專門攢錢買給你吃,那會兒她才多大點?你忘八肏的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如今就差一味藥引子,便可得一副好藥救那丫頭。你就這麼金貴,動了兩天鼻子就累着你了?滾滾滾!往後老夫再認不得你這狼心狗肺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