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終究還是要講究技巧的。
如果不忍說謊,又不好直言,那就該說的委婉些……
黛玉靈慧天成,自然聽出賈薔一語雙關之意,狠狠瞪他一眼後,道:“我就瞧你怎麼安頓,她可不是那些阿貓阿狗,早晚有你作難的時候!”
賈薔牽起黛玉有些冰涼的手,替她暖了暖,可一時又不知該說甚麼。
畢竟,渣到他這種程度,也很難想得出甚麼理由來狡辯……
好在,黛玉并未趕盡殺絕,看出賈薔的尴尬,适時轉變了話題。
她是極聰明的,身邊又有許多明例在,譬如鳳姐兒,所以對一個“妒”字,她拿捏的很好。
人生在世,又非聖賢,孰能無妒?
但對黛玉而言,隻要她是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人就好,至于收二三個房裡人,和收十二三個,又有甚麼分别?
更何況,賈薔待她如何,她心中明白。
歸根到底,這不是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童話世界。
莫說旁個,便是她父親林如海當年娶了榮國公愛女,得了賈代善那樣多的幫助和嫁妝,還不是有幾房姬妾和房裡人。
更不必說,賈薔如今父母早逝,偌大一個甯國府裡,隻他一根獨苗。
連林如海都曾委婉的勸過她,莫要在這上面為難賈薔……
略過此“劫”後,黛玉問起了正事:“不是連藥引也尋得了麼,配出冷香丸來,拔除熱毒後,尹家郡主難道還不能言?”
賈薔搖了搖頭,道:“嗓子小的時候已經被熱毒損毀,不可逆了。不過能減輕痛苦,已屬不易。我去尹家時,正好趕上她發病。實在是……太痛苦。而且她和寶姑娘還不同。她要嚴重許多,便是平日裡,都一直在難受着。如今有了冷香丸,能将這份苦厄解除,都已是幸事了。”
黛玉沉默稍許後,垂下眼簾來,輕聲道:“其實我很想讓她一切都安康,心想,若是連嗓子也好了,或許……尹家就不願她來做這兼祧妻,也說不準……”
賈薔聞言,握緊黛玉的柔荑,道:“對不起,讓你受了許多委屈。”
黛玉卻抿嘴一笑,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人家那樣好的姑娘,身份又金貴,與你做兼祧妻太委屈人家了!再者,空出那個位置,你才好安頓寶丫頭啊。人家哥哥幾番将妹妹托付給你,你也真是,不要拿捏着,早點答應了不就好?到了如今,這樣作難,我都替你愁呢。不過,也不理你那麼多,自己招惹的是非,你自己去料理便是。”
到底還是聽出了黛玉心頭有怨氣,賈薔笑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如何?”
黛玉側眸斜觑于他,道:“我若不笑,可不依你。”說着,肅起一張俏臉來。
看起來,是準備打死也不笑了。
賈薔見之哈哈一笑,又清了清嗓子,“嗯嗯”兩聲後,說道:“話說京西有一老頭兒,姓王,平日裡好吃藥酒滋補身體。一日冬夜,王老頭兒吃完晚飯四處溜達消食兒,忽然在大樹下看到一條凍僵的蛇盤曲在那,善良的老王頭兒就把蛇揣進懷裡帶回家中。隻是奇怪的是,第二天老王頭兒就倒掉了一甕珍藏了許多年的好酒,并在樹上立了個牌子,上寫道:此處禁止出恭屙屎……”
黛玉起初還以為這壞人要講一個讓人害羞的笑話,沒想到聽到最後竟是這,一時間别說笑了,惡心的差點沒吐出來,上前就要撕了賈薔那張嘴,賈薔哈哈大笑着往前跑去,黛玉大氣,在後面追着。
隻是地面泥多,一不留神,黛玉驚呼一聲,就往一邊滑倒摔去,就在她唬的閉上眼,心裡卻盤算着回頭怎樣收拾賈薔時,卻忽然感到身子被人抄起,睜開眼一看,果然是那張笑吟吟的“可惡面目”!
黛玉啐了口,道:“快放我下來!”
賈薔搖頭道:“鞋都濕了,哪裡還能走?我送你回去換鞋。”
“哎呀,快放我下來,讓人瞧見了,我還活不活了?”
黛玉大羞,敲打了下賈薔的肩頭。
賈薔哈哈一笑,道:“我再給你講個笑話,這個保準笑……林妹妹,你知道唐三藏西天取經時,十萬八千裡路他為何從來都不用自己洗澡麼?”
黛玉聞言一怔,想了想道:“莫非是弟子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