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呵呵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是未可知的事。這樣的話,以後不要說了,尤其不能當面誇。這一回,他做的并不算穩妥。”
若是賈薔事先與他合計,那麼林如海就算允了,也斷不會讓他将恪懷郡王也牽扯進來。
将一位皇子牽連在内,意味立刻就變了,而是後面的反噬太大。
先前已經掀翻過二皇子李曜了,這回再牽扯進來三皇子李曉,賈薔往後在隆安帝心中的形象,怕會生些變化……
當然,他并不知道,賈薔的計劃中,從未有恪懷郡王那一份。
賈薔隻是搭了個戲台,隻想斬個“翁同龢”,沒想到有人借台唱戲,将李曉也給拉了進來……
正當忠伯還想說甚麼,忽地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雲闆,忠伯忙出去,未幾而歸,老臉肅穆道:“老爺,宮裡傳旨,削了恪懷郡王的爵位,貶為輔國公,幽禁在家閉門讀書。”
林如海聞言,面色驟變。
這裡面,到底還有甚麼他不知道的事?
難道李曉果真出了手?他怎會如此愚蠢!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又見一門子在門口傳話道:“老爺,興隆街的賈雨村來了,還背負着荊棘,跪在外面請罪呢。”
……
揚州府,前鹽院衙門。
西路院,西廂。
當初改造的暖氣,這會兒又頂了大用。
月亮洞窗前,賈薔隻穿了身單薄儒裳,坐在藤椅上輕輕搖着。
手邊擺一矮幾,上設一砂壺,兩隻小盞。
比起美酒來,賈薔還是更鐘愛于香茗。
黛玉亦不過着一件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秀美大方,她坐在床榻邊看着賈薔笑道:“你那麼多事,怎有功夫在這吃茶?”
賈薔呵呵一笑,瞥了眼不遠處時刻盯着他的紫鵑,二百五似的,好像在防色狼……
黛玉噗嗤一笑,啐道:“你又橫紫鵑做甚麼?”
賈薔哼哼了聲,道:“早晚讓她知道厲害!好似我能将她家小姐給吃了似的,夜裡睡着了是不是也要睜一隻眼睡?”
說着,還做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模樣來。
黛玉笑的從床榻撿起一方枕巾,朝賈薔丢去,道:“就是要防着你這吃貨,那樣能吃,甚麼都吃的下,可不得仔細着?”
賈薔幹笑了聲,然後正經道:“今兒要去鳳凰島見些人,寶琴也要去見見她老子娘。小婧往後許是就住那邊了,你一道去坐坐?”
黛玉抿嘴淺笑,嗔了他一眼,道:“我就不去了,不然小婧她爹娘必是要說好話的。我不耐煩這些,你自去鳳凰島就是。如今又是冬日裡,那島近水,涼森森的,四顧蕭條,寒水自碧,她們也不必去了。昨兒都瘋了一宿,這會兒還有賴床的。你好生自去,忙完今兒個,明兒就去蘇州了。”頓了頓,似是遲疑了下後,黛玉又道:“你可以帶秦氏、香菱她們去逛逛,她們是愛瞧熱鬧的。”
賈薔聞言,求生欲大增,奇道:“香菱還在睡懶覺罷?她和小吉祥幾個愛頑,秦氏怎麼也愛熱鬧?不對罷……”
黛玉還未說話,紫鵑在一旁悶笑了聲。
見賈薔挑起眉尖,面無表情的看向紫鵑,黛玉忙道:“紫鵑去看看,香菱那幾個小蹄子睡醒了沒?昨兒瘋的那樣晚,催了幾遭才肯睡。”
紫鵑也有些害怕賈薔這個表情,知道方才不該笑,便賠笑起身離去。
等出了門,黛玉才啐賈薔道:“你唬她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