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忽然見一婆子急急進來,道:“太太,外面有一個自稱是恪和郡王的年輕人要見太太……”
薛姨媽聞言慌了神,她哪經曆過這樣的陣仗,忙看向賈母。
賈母倒沉得住氣,王爺、王妃她見過不少。
賈母先讓寶钗去裡間避諱,然後讓人将李暄請了進來。
李暄原本黑着臉進門,不過看到賈母也在,和薛姨媽一道見禮後,倒是讓了半禮,道:“太夫人也在?”
賈母笑道:“薛家是賈家老親世交,聽說出了事,便來看看。王爺,蟠兒原是準備去府上答謝王爺納徵之恩的。沒想到,到底年輕,口無遮攔,惹下禍事來……”
李暄連連搖頭,煩躁道:“南邊兒來的到底不靠譜,都遭幾回打了,還記吃不記打。這事還沒完,本王三嫂到父皇那告了一狀,父皇龍顔震怒!”
“啊?!”
薛姨媽魂兒差點給吓飛,哪裡還站的住,癱軟坐倒在地上,就開始驚懼落淚。
裡間寶钗聽聞此言,也是面色霜白,滿眼擔憂。
賈母鎮定些,緩緩道:“此事,是薛蟠的不是,口無遮攔了些……但他心裡,仍是忠孝之子,從無對天家的不敬……”
李暄搖頭道:“說這些都沒用,孤王看在賈薔的面上,苦求了半天,父皇又念及林相和賈薔的體面,總算免了薛蟠死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等薛蟠養好後,再打一遭,還要當着賈薔的面打……孤王這次來,就是警告你們一聲。賈薔回來後,你們不要搬弄是非,讓薛蟠老老實實的再挨一回,總能保得性命。若是你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逼着賈薔出頭,到時候鬧将起來,吃虧的是賈薔,死的那個,一定是薛蟠。這個道理愚婦不明白,太夫人一定是明白的。”
見賈母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後,正經了半晌的李暄自己都不大習慣了。
忽地眉眼見跳脫起來,問道:“本王聽說薛家有女,國色天香……這個,主要是聽賈薔說的。我與他也算是通家之好了,他來王府,都和王妃一道坐着吃飯。倒是他後宅裡的人,總是藏着掖着。今兒本王來一遭,總不能白來罷?讓本王瞧瞧如何?”
薛姨媽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賈母哭笑不得,道:“王爺,此事如何使得?便是通家之好,眼下也還不是時候……”
說着她又忽地反應過來,寶钗甚麼時候成了賈薔内宅中人了?
好在李暄還沒太不靠譜,聽到賈母婉拒後,撓了撓頭,就告辭離去了。
李暄走後,寶钗才面紅耳赤的出來,攙扶起薛姨媽來。
賈母看着她的神情,目光意味深長……
……
石碑胡同,趙國公府。
敬義堂上。
趙國公姜铎看着從火器營回來的長孫姜泰,見其神色并不像得志之人,便問道:“你在火器營裡待的如何?可有人對你不敬,陰奉陽違?”
姜泰忙道:“這倒沒有,軍中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姜家人。隻是孫兒在火器營中發現,火器威力遠不如賈薔口中所說那樣厲害。準頭極差,即便是三五年的老兵,射個死靶還算勉強,卻連隻鳥都難打下來。而且火器消耗頗大,射出去的不像是彈丸,更像是銀子。火器受天氣影響太大,雨雪天,陰濕天刮風天都受幹擾。且對辎重要求頗嚴,沒像樣的辎重,火器還不如燒火棍好使。”
姜铎聞言道:“原先老式火器是這樣,不過賈家那小忘八既然說了,西洋新火器不懼雨雪刮風,也不用火折子點撚子,威力還大,那就等新火器到了後,看看再說。你才去新軍營幾天功夫?要耐得住。”
姜泰應下後,姜铎忽然問道:“你那短命老婆死了幾年了?”
姜泰抽了抽嘴角,道:“隻半年。”
姜铎“哦”了聲,道:“那也該找了,你老子娘都在,你當個鳏夫成甚麼模樣?你且等着,老夫為你尋一門好親事。去罷!”
姜泰自知,生在這樣的人家裡,婚事自然沒可能自專,隻能悶頭出去。
姜泰走後,其父姜保遲疑的看向姜铎,道:“父親,泰兒的親事,可是先前說的永定侯府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