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第8頁)

  四家與京城各房分宗後,金陵本宗便是由這些家老,掌控着四大家族。

  一直未選出族長來,蓋因他們知道,果真選出一位族長來,身份、官職、地位都不如京城分宗,到時候必受制轄。

  所以,便以家老來控制家族。

  一來年長,二來幾人合起來,就不會受京城那邊壓制。

  不得不說,在權術争奪上,國人從來都精明到了極緻。

  “請!”

  “請請!”

  一番禮讓後,十一位家老落座。

  王家大家老将昨日宴請賈薔被冷淡對待的事說了遍後,歎道:“不好接觸啊,到了他這一輩,眼中哪裡還有親情?視我等如無物,好似我等是要飯打秋風的窮親戚。”

  二家老亦搖頭道:“許是輩分太小,都到了玄孫輩,所以故意冷淡處之?唉,總之疏離的很。”

  三家老冷笑道:“我等又不指着京裡吃一粒米,沒花他們一文錢,他們憑甚麼那副德性?”

  史家大家老笑道:“你們難道不知這位少年得志的侯爺,在京裡都是甚麼派頭?皇上器重他,皇後娘娘更是寵的厲害,和皇子為伴,除了一個林如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裡。賈家京城兩座國公府的人被他拾掇的差不多了,你們王家不也一樣?”

  王家大家老苦笑道:“王家一樣,年中京城子騰诰命整壽過生兒,族中派出幾個子弟前去祝壽。結果被人打了個半死也還罷了,又被趕回金陵。聽他們說,就是賈家這位侯爺嫌他們是南邊兒去的,提防着他們,迫使子騰趕他們回來。聽說,你們史家也被拾掇狠了?”

  史家二家老搖頭道:“史家在京的那兩個侯爺不争氣的很,都是武侯,結果強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不提也罷。”

  薛家大家老苦笑道:“薛家就更不用提了,祖宗留下的豐字号都讓人給占了去。”

  賈家大家老淡漠道:“京裡分宗,一個個不成器的緊,對外讓元平功臣壓的幾無立足之地,對内壓不過一個得志猖狂的小野種,倒瞧不起咱們南邊本宗,跑到南邊兒來拿大。”

  王家大家老搖頭道:“諸位且息怒,我們這把年紀了,何必再和一個毛頭小子置氣?這次既然這位少年權貴南來,我們還要趁着這個機會,将事情辦了。過了這一遭,再想尋機會讓他點頭答應,千難萬難呐!”

  賈家大家老皺眉道:“德榮公之意,是說新法之事?”

  王家大家老點頭道:“果真清查田畝,重新丈量土地,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史家大家老亦是面色凝重道:“如今咱們都還托庇于祖宗餘蔭之下,名下田地都不用交甚稅賦。可如果重新丈量田畝,登記黃冊,官府必會發現咱們與京城分宗已經分家。咱們的地,不在國公府、侯府名下。王家金陵各房的地,也不在王子騰名下吧?如此一來,務必要繳納稅賦,甚至還要服徭役!這可是要咱們老命,要斷咱們根基的大事!”

  王家二家老點頭道:“是啊,斷不能讓官府得逞了去。可是,該怎麼辦呢?”

  史家大家老道:“此事想别的法子都無用,隻能看賈家這位少年侯爺。他正得志,他背後的林如海,又是當朝宰相。隻要他應承下了,金陵府一定不會拿咱們四家如何。便是兩江總督那邊,也不能強來,不然,他這官就當不下去!”

  賈家大家老皺眉道:“可看他如今這個态度……到了金陵,連我的門都沒登。老夫打發人去請他們吃一道家宴,他那些門子親衛也隻說不在……”

  王家老大笑道:“果真不在,難道豐澤兄不知,今日他們去玄武湖乘船遊頑去了?”

  賈家大家老歎息道:“老夫之意,是他根本不将我們這些族老放在眼裡。也是,他在京裡連恩候、存周都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京中八房讓他拾掇的擡不起頭來……我們又怎麼讓他答應下這件事?”

  薛家二家老忽然笑道:“此事怕是還要落在王家身上……”

  王家三家老奇道:“怎麼就要落在王家身上?王家才宴請過他,結果沒得了好臉……”

  薛家二家老笑道:“你們王家那位二奶奶,雖是當嬸嬸的,可和他關系可是親近的很……”

  此言一出,王家三位家老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這種事如肉爛在鍋裡蓋上鍋蓋,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能藏着掖着就藏着掖着。

  雖說家家戶戶都不少見這樣的事,可讓人當面說出來,仍覺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