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一來……
老天爺!
看到李祐愣在那裡,隆安帝淡淡道:“所以,不是朕寬縱他,而是有大功當前,宗室裡還出了那麼多破爛事,這闆子,還能打得下去麼?李祐,忠順王府和賈家沒甚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往後宗室諸王的富貴,怕是要系在内務府錢莊上了。
以賈薔的能為,你們一二萬兩,何止會變成一二十萬兩?再翻幾倍都有可能。
所以,這個時候,宗室要安分,要和朕站在一起,莫要竄上跳下的瞎折騰。
賈薔行事雖大膽了些,言辭或許跋扈了些,可終究是占着一個理的。
但凡他有理虧之處,也早被彼輩吃的骨頭不剩。
既然人家占着理,你又有甚麼忍不得的?”
李祐聞言,隻能低頭應下告退。
李祐走後,韓彬看着隆安帝沉聲道:“皇上,如果賈薔所言為真,那麼宗室裡确實有問題,還是極大的問題!”
隆安帝點點頭,道:“此事朕心中有數,韓卿放心。韓卿,方才朕接到了封急奏,是遼東道巡按禦史六百裡急遞呈上的一封奏折,上面對遼西蒙古不安分的緣由,有了一個新說法,你看看。”
看着隆安帝陰沉的臉色,韓彬心中便知有異,自戴權手中接過密折飛速掃過一遍後,臉色也跟着難看起來。
合上密折後,韓彬沉聲道:“此案要詳查,讓薊遼總督府先去查,再由大理寺、刑部和禦史台複查!”
隆安帝聞言笑了笑,道:“這份是兩江總督府送來了。”
說着,從禦案上拿出第二封密折,戴權接過後轉遞給韓彬。
韓彬看過,眉頭愈發緊皺。
隆安帝歎息一聲道:“所以說,窦現并非是個壞臣子。那些功臣子弟,當真是毫無底線可言。”
韓彬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看來,窦廣德在朝堂之上,仍有一線生機……
他沉吟稍許道:“皇上,江南案,是賈薔發現的,并下辣手懲治了番,并未包庇。至于遼東那邊,一旦查實,臣相信,他也不會多說甚麼……”
隆安帝聞言笑道:“愛卿放心,朕還不至于昏聩至斯,将這些事遷怒到賈薔頭上。那混賬雖說愣頭青似的尥蹶子,還膽大包天的想讓朕賜死李曉……可他隻要一直能這樣在朕跟前坦坦蕩蕩,朕反倒能保他一世富貴!
相比于藏在暗處的那些魑魅魍魉,朕更放心他這樣想甚麼就說甚麼的臣子。果真朝廷上都是這樣的臣子,朕雖然會被氣的少活幾年,可也省心的多!
先前皇後已經來和朕說了好一起子好話了,愛卿就不必再為那孽障多說甚麼了。
都說那孽障孤拐高傲,将朝野上下得罪盡了,朕看也不盡然。
朕的皇後,朕的元輔,甚至是幾位大學士加一起,不都覺得他是個好的?”
韓彬笑道:“不瞞皇上,此子着實是個異類,臣的确喜歡這孩子。”
隆安帝冷笑一聲道:“喜歡有甚麼用?朕難道對他還不夠好?人家不照樣不領情,在江南造的海船都快起好了。朕倒想看看,他跑得掉跑不掉!天真!”
韓彬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隆安帝也是搖頭笑了笑,目光落在禦案上另一份從江南送來的折子上。
裡面有賈薔在揚州、蘇州二地的所有記載,尤其以揚州船塢為重。
人就是這樣,先前心中還恨個半死,可這會兒發現賈薔真心想溜,心思就又起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