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會恨死他這個父王罷……
罷了,罷了……
李含整個人木然的一個頭磕在地上,聲音讓人聽着簡直不落忍,凄然道:“母後,父皇……已經駕崩了,如今,是隆安朝。母後,若是心疼兒子,就安生當好,隆安朝太後罷!”
“皇兒!!”
田太後哀憐不盡的喚了聲,心疼之極。
隆安帝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着,自他繼位之初,太上皇還在時,從他這位生母口中說出“欽命吾子繼承大統,實非吾夢想所期”起,母子間就已是面和心不和。
這個講究父慈子孝的世道裡,事實證明,并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愛她的每一個孩子。
今日,田太後再次将這個殘酷的事實,展現的淋漓盡緻。
“着義平郡王于九華宮陪太後用膳一宿,明日至壽皇殿讀書,不複歸于景陵。”
“謝……皇上隆恩!”
賈薔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這天家氛圍,實在是……滲人!
……
大明宮,養心殿。
西暖閣内。
帝後坐于炕上,賈薔、李暄兩個喽啰自然隻能站着。
隆安帝的面色依舊陰沉,目光審視的看了兩人半晌,問道:“你們去景陵說了甚麼?”
對于李含今日之表現,着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這位十四弟“自幼聰明絕頂,餘兄弟所不及”,這是太上皇所言。
愈是聰明的人,也就愈自負。
生平似隻服過老九義項郡王李向,其餘的連老義忠親王在世時都不服。
今日李含能磕頭服輸,隆安帝震驚之餘,心中又充滿了猜疑。
疑李含之用心,也疑李暄、賈薔之手段。
李暄就原原本本的将二人在景陵的對話說了遍,聽罷,尹後贊許的看了二人一眼,笑道:“皇上,這兩個不着調的,雖然方法另類,但總算做了件好事。”
隆安帝心情仍是不好,不想再談此事,問賈薔道:“你今日去趙國公府談的如何?”
一個元平功臣之首,一個勉強算是開國一脈的少年領袖,這二家聯姻,宮裡若不緊盯着,那才叫見鬼了。
賈薔倒是坦蕩,直接将姜老頭賣了,道:“皇上,姜铎嫁女給賈家,說是擔心他死後,會被敵家清算,落個抄家滅族的下場,所以想讓臣以後能保姜家姜泰一支。”
“就這樣?”
隆安帝目光冰沉的看着賈薔問道。
賈薔搖頭道:“他倒是含混不清的問臣,如今九邊要更換将校,問臣開國一脈有沒有需要安插過去的。臣直言告訴他,論領兵能為,開國一脈還是不能和元平一脈比。臣雖然素來膽大胡鬧,但也絕不會拿軍國大事做交易胡鬧。趙國公老奸巨猾,說他這樣問,是為了考驗臣。臣也是信了他的鬼了!”
隆安帝聞言,扯了扯嘴角,一旁李暄先是嘿嘿,又是嘎嘎,最後哈哈笑出聲來。
尹後亦笑道:“憑你這點道行,也想和老公爺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