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李時轉身離去。
目送李時走遠後,李暄看向賈薔,恨鐵不成鋼道:“你就不能委婉點說點好聽的?他這樣能裝的人,都讓你氣的快裝不下去了。爺跟你說,将來果然他成了事,你想跑都未必能跑掉!”
賈薔也氣:“你就不能争氣點,把他比下去?”
李暄往地上“呸”了口,道:“人都是望子成龍,你倒好,望父成龍!做你的美夢去罷!”
說罷,揚長而去。
賈薔氣的咬牙,暗暗發誓道:“早晚做你爹!”
……
皇城,大明宮。
養心殿内,隆安帝看着繡衣衛副指揮使鄭陽,眉尖微微一揚,道:“賈薔寫了條子給你,讓你善待保齡侯一家?”
鄭陽躬身道:“回皇上,正是如此。甯侯寫了條子給奴婢,言保齡侯有罪,當殺則殺,其受牽連之家人,可奪富貴,不可壞之性命。讓奴婢派車接回來,不能凍餓死盡。”
“哼哼!”
見隆安帝居然笑了笑,戴權心中驚奇,輕聲道:“主子爺,甯侯這可是徇私……”
隆安帝搖搖頭道:“朕素來以為他淡漠親情,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對待親族,殘酷冷漠,那些治家手段裡透着冰涼,不帶一絲人氣。連宗親都不能親厚之人,朕如何能放心?烏鴉尚知反哺,羔羊亦能跪乳。宗親不能親親,勢必為涼薄之人。自私自利,喂不飽的白眼狼罷了。嗯,沒想到榮國太夫人還是有法子,能指使他為親族開口。”
鄭陽遲疑道:“主子,那史鼐在陝西搜刮酷烈,放印子錢逼死不少百姓,您不是下旨要将他活活枷死……”史鼐全家都沒打算讓活。
隆安帝擺手道:“史鼐是史鼐,史鼐和他那幾個子侄作惡多端,陝西民怨極深,該處死處死,該削爵削爵。但其家裡婦孺,就不必株連太甚了。抄了家财,讓其自生自滅罷。果真株連起來,還要将住在賈家的那個一并入罪,賈薔那個混賬,不定又要鬧出甚麼事來。”
賈薔能出手徇私,他心裡是有些高興的。
一直以來,賈薔的言行作為都讓他感到吃力,難以掌控。
一個不求官不求權,連财和名都不求的臣子,天子對上時,也會覺得難以下手。
他不怕臣子有所求,就怕臣子無所求。
賈薔能回到正道來,融入這個世道,隆安帝還是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等鄭陽下去後,戴權同隆安帝禀道:“主子,先前中車府送來一個消息,奴婢覺着,主子許是要關注一二。”
“甚麼事?”
隆安帝一邊用朱筆批改着奏折,一邊随口問道。
戴權躬身道:“内務府錢莊先前發現,甯侯未将和揚州齊家并江南九大姓簽訂的契書留在内務府錢莊。因先前皇上有旨意,不準以内務府錢莊一事再叨擾甯侯,所以就派人去問了恪和郡王,恪和郡王卻言道不知……”
隆安帝頓住了筆,皺眉喝道:“那就去問賈薔!這是先前他未交接好的事,這種事也迂腐不知變通麼?”
戴權忙道:“恪榮郡王親自去了,連門兒也沒進,恰巧還碰到五皇子在賈家做客……”
隆安帝聞言冷笑一聲,又皺眉道:“門兒都未讓進?”
太托大了些罷?
戴權笑道:“許是顧忌皇上和軍機大學士的話,所以四皇子未進去,隻說路過,然後就問了契書一事,不過甯侯說,當日說定的是,糧食到京城,入了藩庫後,才簽契書,眼下并無這樣的東西。”
“胡說八道!”
隆安帝臉色陰沉下來,道:“這等事也敢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