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笑道:“你也知道?都到你這份兒上了,不必冒險,那怎又答應董川?這小子是急了眼了,宣府如今都知道範家和侯傑他們把武庫軍械賣給了鞑子,這次鞑子就是用這些兵器來攻城的。死傷那麼多,宣府人恨董家入骨。他不立下大功,董家這次難逃死劫。你就成全他?”
賈薔笑了笑,道:“交人就要交個透徹,若隻能富貴時為友,遇難時撇清,那算甚麼朋友?子揚,對他如此,對你同樣如此。”
華安聞言,面色複雜的看着賈薔,苦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賈薔笑道:“其實也沒那麼高尚,我也想立些軍功傍身。”
若是始終沒有軍功,就永遠不能真正的掌握兵權!
軍中最認的,始終是實打實的軍功。
而聖眷恩寵是做不得數的,說變就變且不說,軍中也未必認可。
賈薔現在不入軍中,未必以後不入軍中。
出海的确是一條退路,可若非萬不得已,誰會将命運寄托在無法掌控的大海之上……
另外,漠北蒙古去歲大旱遭災,遼西蒙古難道會好?
這邊連由頭都沒尋,就開始亡命攻城,那邊說不得就會借那勞什子特木耳滅族之事興兵。
遼東情形和這邊又不同,宣鎮有長城阻攔,百姓都在城牆内。
城關不破,百姓就不會被屠戮。
可關外無長城守護,果真遼西蒙古造反,勢必生靈塗炭,不知多少無辜百姓受到牽連。
到那時,整個賈家都要受到拖累。
連他都要低人一頭,直不起腰身來……
所以,這邊若能借機會立下這樣一份大功,再多一分義氣之名,也算是有備而無患罷……
球攮的賈琏,真是個坑貨……
不過這些話,就不必同華安說了……
……
虎丘山下,百餘親兵分散開來,拿着從火器營得來的子藥,和從宣府武庫中取到的火油,澆在高大如山的幹草垛上。
他們動作謹慎小心,不過,已經有牧犬此起彼伏的叫了起來,并往他們藏身處跑來。
好在牛羊太多,一時半會兒牧犬趕不過來,隻是大聲狂吠,将牛羊群弄亂。
眼見已經有怯薛軍出來看動靜,董川、商卓知道等不得了,率先打開火折子,點燃了沾染了火油的幹草。
幹草原本就容易引燃,更何況還有火油、子藥助燃,雖然五裡堡這邊三面環山沒有風做助力,卻也足以迅速燃燒起來。
有他們起頭,其餘百餘處起火點亦同時燒起,幾乎隻一瞬間,草垛就燒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沖天而起!
雖幹草上覆蓋白雪,可也毫無作用。
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蒙古兵卒和精銳的怯薛軍出來,可是又有何用?
受驚的牛羊馬匹四處亂跑亂撞,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滅火措施。
先前有的親兵機靈,不僅在草垛上灑了子藥火油,還在牛背馬尾羊身上也灑上,這會兒起火,牛羊四處亂竄,點燃了帳子,場面愈發混亂,哭聲喊聲叫聲一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