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角安置着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上懸漣珠帳,業已垂下半邊。
洞床内鋪着大紅色底寶瓶刻絲的褡被,又擺着一對青玉抱香枕。
賈薔于床榻邊落座,寶珠、瑞珠退下,或去燒水,或去取木盆,準備服侍賈薔洗漱。
對于賈薔今夜能來此過夜,她們都為可卿感到高興。
待二人去後,賈薔招了招手,可卿上前,并肩齊坐。
看着剛剛沐浴罷的可卿,雖不施粉黛,卻也難掩絕色,與往日萬種風情不同,又多了幾分清麗。
賈薔溫聲笑道:“我聽說,你近來一直在照看晴岚和李思?”
可卿抿嘴笑道:“他們很可愛……”
賈薔笑道:“小婧說你特别喜愛孩子,讓我們早點生一個……”
可卿聞言神情一凝,美眸中浮現起波瀾來,抿了抿嘴,似連呼吸都屏住了,緊緊的看着賈薔,似在等待一個審判。
賈薔輕輕将她攬入懷,笑道:“想生就生,如今你是我的女人,雖然名分上費些周折,但我都能安排妥當。”
可卿聞言,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起身将另一半漣珠帳放下……
……
翌日清晨。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看着禦案上高高堆起,翻開十本,七本都是彈劾李景的,剩下兩本是彈劾賈薔、李暄逛青樓有失國體的,隻一本是彈劾雲家和刑部侍郎、立威營主将等人的。
其中,以李景被彈劾的最狠。
不過一個觀政郡王,無天子旨意,無朝廷公斷,就強押文武重臣下跪等死,甚至要一個時辰斬一人續命!
這等駭人聽聞的行為,将那點兄友弟恭的好名聲悉數抹殺都不足,還要被打上一個大大的黑叉!
莫說李景隻是寶郡王,他便是儲君,是天子,都不能如此妄殺大臣。
若開此例,從今往後百官還能有絲毫安全感麼?
這絕對是大忌!
便為此,李景也再無登上大位之可能!
想起打小對這位長子付出的心血,寄予的厚望,隆安帝心中極不好受。
對于李景愛護李暄,隆安帝心中是滿意的,可其如此粗莽妄為,又讓隆安帝深失所望!
唉……
輕輕一歎,隆安帝正在思量到底該如何處置這個皇長子時,忽見戴權步伐有些奇怪的急急入内,面色倉惶,焦急道:“主子爺,得了急信兒,奴婢不得不來告訴主子!”
他原還在養傷中,“重傷未愈”,這會兒違例出現,顯然犯了忌諱。
隆安帝皺眉問道:“甚麼事?”
戴權落淚叩首道:“主子爺,廢庶人……廢庶人李曉,沒了。”
隆安帝聞言恍惚了下,随即眼睛陡然睜起泛紅,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