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無奈,見連尹後都紅着鳳眸,與她颔首,賈薔隻好上前,輕輕一拉,李景、李暄連退三步……
李景就要發作,卻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随即就是隆安帝的咆哮:“朕還沒死呢,你們這群逆子,想要造反不成?!幾番容忍,卻變本加厲,真當朕拿你們沒法子?”
李景黑着臉,轉過身看向隆安帝,道:“父皇對兒臣等當然有法子,或圈或廢或出繼。統共也不過五子,二弟生不如死,三弟生生怄死,如今五弟險死還生,接下來是要賜死哪個皇子?”
瘋了,這位大皇子瘋了!
賈薔小心望向鳳榻,果然就見隆安帝臉色看着讓人感到害怕,賈薔恨不能學個隐身術,透明于此間……
而見隆安帝臉色由黑轉紅,由紅轉青,最後一片慘白,尹後忙勸慰了句“皇上保重龍體”,随後一步步走下鸾台,至李景跟前,在衆人震驚中,擡手“啪”的一耳光打在李景臉上。
李景微微昂着下巴,目光似要望穿鳳藻宮殿頂,望穿宇宙,以示其不屈之意。
尹後見之愈怒,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完後,卻是眼前一黑,仰頭倒了過去。
“母後!!”
“娘娘小心……”
李暄大哭,賈薔也唬了一跳,上前半步正好攙扶住,牧笛趕緊上前,從賈薔懷中接過尹後,就要傳太醫。
尹後卻又緩緩蘇醒,她撐開牧笛,重新站定,恢複了母儀天下之姿,看着李景道:“你二弟、三弟之禍,不怪你父皇,是你母後無能,才沒教好他們。但本宮最大的罪過,是沒有教好你!你為天子長子,又是嫡出,怎能自私到這個地步?”
李景亦擔憂的望着尹後,聽聞此言,心如刀絞,紅着眼緩緩道:“母後,兒臣或許讓母後失望,但,從不是自私之人。自幼得母後教誨,要兄友弟恭。兒臣,從不與手足争奪甚麼。便是上回打了四弟,也是因為他算計自己的親兄弟。兒臣,非自私之人。”
李暄在一旁難過的不行,正想開口相勸,卻聽尹後陡然拔高聲音,怒道:“你既然知道心疼你兄弟,就更應該知道,孝在悌前!你為甚麼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父皇?他難道,不比你們更難?賈薔!!”
突然被點名,賈薔心頭一跳,忙應道:“臣在!”
尹後怒聲道:“告訴這個逆子,皇上因李暄、李鼎、李真一案,讓你追殺兇徒,至此刻,已經殺了多少人?”
賈薔見衆人都看了過來,硬着頭皮道:“未仔細清點過……不過,即便沒有五千,也有三千……另外,還抓捕了超過八千人,牢房不大夠,臣有個主意……”
尹後回頭鳳眸含威的看了他一眼,賈薔立刻閉嘴。
尹後回過頭去,問李景道:“曆朝曆代,除殘暴之君外,還有甚麼大案,能一天内屠戮數千人?你知道,為了給你和五兒出這口氣,你父皇要背負多少罵名?你還要讓他如何?你可曾體諒過你父皇之難?
這個逆子,給本宮跪下!”
李景木然着臉,緩緩跪下,哥哥都跪了,李暄、李時也趕緊跟着跪下。
賈薔心裡,給尹後點了一萬多個贊……
尹後回身鸾台,對隆安帝落淚拜下道:“臣妾有罪,罪該萬死!幾個皇子,一個個都養成了這般模樣,臣妾雖死亦難辭其咎!”
說罷,淚如雨下。
隆安帝也早已泛紅了眼,看着皇後,心中無限感慨,到底是發妻……
再看看幾個皇子,又想到了李曜、李曉,一家人仿佛回到了過往艱難時的歲月,那時,他們都還好好的……
以隆安帝心思之硬,這一刻都滾下兩滴熱淚來。
不過他到底心智堅定,一陣唏噓後,隆安帝恢複神色,看着尹後歎息一聲道:“快快起來!子不孝,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他們能齊齊整整的長大,便是皇後之功。未能學為人傑,則是朕……還有上書房的幾位先生之過。又豈能怪在皇後頭上?”
頓了頓,隆安帝不願再說這些,目光看向賈薔,問道:“李皙去了盛和牙行?他怎麼說?”
賈薔還未言,李暄就小聲嘟囔道:“還能怎麼說?左右都是下面人幹的,他不知情,不相幹……”
“李暄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