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誅逆!!”
……
待賈薔率領二千繡衣衛缇騎并東川候陳煥一道前往勇武營後,李暄倒吸了口涼氣,同身旁尹浩道:“這球攮的,今日該不會還想血洗十二團營罷?”
尹浩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他不大明白軍中事。
李暄撓頭道:“怎麼好端端的,就殺成這樣了?”
一旁楊華遲疑稍許,還是開口道:“王爺,軍中事,向來如此殘酷。更何況,方才宮中天使已經傳旨甯國公,讓他平亂。神京都中私調大軍,更喊出清君側的出師之名,這便是謀反。若不将此輩斬盡殺絕,此後必有仿效者。太平時節,私調兵權就是死罪!十二團營在這個節骨眼有人發生騷動,不管是妄圖脅迫恐吓朝廷,還是真想作亂,都留不得。
自古亂軍,比逆賊更可恨!”
古往今來,亂軍所屠之城,所害之民,未必少于入侵之敵做下的罪孽!
事關兵權,有半分心慈手軟,都是對自己的殘忍。
李暄聞言一時無話,又看了眼快活林前的修羅場面,打了個寒顫,道:“算了,先進宮等信兒罷。過了這一波,興許果真能安生幾年。”
楊華巴不得這位爺早點離開這是非地,他好親自布控京中各處。
聽李暄要回宮,趕緊派重兵護衛,送往皇城。
……
大明宮,養心殿。
南城的消息有快馬随時飛遞進宮,那邊才平息沒多久,這邊就得了消息。
聽聞諸元平之亂終于平定了,養心殿内諸君臣都松了口氣。
對形勢雖然皆有判斷,可到底都未經曆過戰争,少了那麼一份底氣。
雖聽林如海說起,那些元平功臣們早成了廢物,可不到平定那一刻,誰敢放松?
“不愧是斃殺博彥汗的猛士,林相,誰能想到你這探花郎,能教出這樣一位蓋世無雙的年輕國公?”
張谷松了口氣後,看向林如海頑笑道。
林如海卻并未見多少喜色,微微搖頭道:“殺性太大,非好事。”
左骧笑道:“方才元輔就說過,林相你有些心慈手軟了,那邊都喊出清君側了,這邊還能再束手束腳?”
林如海搖頭道:“這些冒頭的,不過是别人的棋子罷了,想看看老公爺彌留之際朝廷的态度。人家原也沒指望,這些人果真能成事。所以,殺之也沒甚值當高興的。軍中,水太深。”
禦史大夫韓琮沉聲道:“所以,賈薔繼續去控水了!十二團營今日起騷亂者,一個都不能留!十二團營多是趙國公調理過的,不會有太多叛逆。所以賈薔趁着今日之亂,斬殺三大國公,無數侯伯之勢,進去誅逆,不會有太大問題。這樣的賊子,殺一批,就少一批!經過此番風波,自九邊回來的重将們,應當可以更順當的掌控京營,是好事。”
韓彬看了看林如海,見他眉頭仍緊皺,笑起來道:“如海是在擔憂賈薔殺戮過甚,難落個好下場?”
林如海也不遮掩,颔首道:“接下來,背後賊子第一波想鏟除的,就是他這把刀了。”
隆安帝氣笑道:“林愛卿,你當朕是昏君不成?就會聽信于奸賊,自毀太阿?”
他是個務實的君王,賈薔的作用如今愈發明顯,他又怎會在這個時候動他?
林如海拱手道:“非是臣妄自多想,也不是擔憂皇上疑他,隻是他到底還不到二十歲,行事難免有差池,也不好久握重權。再者,背後之人接下來必定會進行各種明槍暗箭的算計。臣可以斷定,明日一早,彈劾賈薔暴怒殘忍的折子,怕是禦案上都堆不下……”
“愛卿不必說了!”
隆安帝心情看起來還是不錯的,擺手笑道:“天下在朕,也在諸位大學士。若是我等君臣不疑他,他再規矩一些莫要闖禍,誰又能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