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一個出事,都會剜他的心。
所以,但凡有可能壓服這些人,都要費些心思去辦。
哪怕将來送去海外之地,在外面折騰,也好過再砍下無數顆腦袋,血流成河……
李婧聞言小聲道:“今兒的确有一撥人往族學那邊去了……上一回學裡去城外觀春時,也有鬼祟之人出現,不過被親衛驚走了,回來就沒說。”
賈薔點了點頭,道:“所以說,最好還是要想辦法嘗試去化解。”
李婧遲疑道:“若化解不開呢?”
賈薔輕聲笑了笑,道:“果真化解不開,倒可以放手去殺了。哪怕殺成百上千,殺過萬過十萬,也定盡我所能,将後患斬盡殺絕!”
……
“化解?”
甯府後街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宅院内,孫婆婆有些吃驚的看着賈薔道:“國公爺,您恐怕不大了解江湖人的心性。那些人自以為快意江湖,以俠義為重,實則小氣之極。丁點仇恨都能記得多年,而後尋由子報仇。睚眦必報,說的就是他們,他們也以這等行事做派為光彩之事。這樣的人想化解仇恨,多半會面上一套背後一套,記仇于心,再尋機會插刀反叛,不如殺了幹淨!”
賈薔聞言思量片刻後,問道:“殺的絕麼?能殺絕就殺,我非心慈手軟之輩。但若殺不絕,那眼下殺的越多,後患也就越大,越難化解。孫婆婆,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孫婆婆歎息一聲道:“誰說不是呢?不說别的,隻那一對苗疆祖孫,就因為那老太婆的兒子上一回被殺了,這一對祖孫倆就千裡迢迢來尋仇。可即便這次殺了一老一小,人家背後還有十萬大山裡的苗寨,不知多少人……真殺下去,那要殺的人就海了去了。隻是論理該化解,又該怎麼化解呢?”
賈薔思量片刻後道:“這批人全部打入诏獄關押,摸清他們的底細,再請江湖上有分量之人,将這些人背後的師門親長請進京來。我想想,就讓漕幫幫主丁皓出面,他在江湖上是巨擘人物。丁皓不夠,就讓齊太忠也發聲。要讓江湖人明白一個道理,即便是江湖中,也不是由得他們為所欲為的,畢竟,他們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不要與本公談甚麼禍不及家人,是他們先開始壞規矩,打我賈家家宅主意的。更何況,我也不是江湖人。
不管涉及任何人,派繡衣衛缇騎出動,以盡快的速度,将他們的家人親長接來。”
孫婆婆道:“大半或許能談得下來,但仍有執迷不悟的,又該怎麼辦?”
賈薔目光森然下來,道:“若仍頑固不化,那就由金沙幫、漕幫、鹽商聯合下江湖追殺令,一條血脈都不準留!務必做到,斬草除根!”
李婧、孫婆婆等人聞言神情登時凜然,心中也凝重,果真到了這一步,那就不知要滅多少門了。
不過,她們狠得下這個心來!
“國公爺!”
正說話間,夜枭三铛頭進來見禮,他負責夜枭刑獄審訊的活計。
賈薔笑了笑,道:“怎将你們都驚動了?”
孫婆婆笑道:“事關國公爺,再怎麼仔細都不為過。陳自在,那群人現在如何了?”
三铛頭陳自在笑道:“有破口大罵的,有鬧事想趁亂逃走的,有攀交情的……對了,那位苗疆婆子倒是叫着求見國公爺。”
李婧看向賈薔問道:“爺,等将這些人的親長師門尋來,談妥之後,莫非要放了這些人?”
賈薔聞言簡直莫名其妙,道:“放了他們?往哪放?”
李婧、孫婆婆等也莫名,怔了怔後,李婧道:“爺不是要化解仇恨?”
賈薔好笑道:“化解仇恨不代表軟弱讓步。既然他們都想着殺進賈家來,不付出代價,可能嗎?哦,我知道你在想甚麼。不過讓這些人的師門親長來談,是因為朝廷愛護他們,不想将禍事引到他們背後的師門。
可若是談不攏,那就隻有送他們一道上路。
即便談攏了,今夜妄圖襲殺賈家之人,或不會死,卻也要發配東番,做一輩子苦力來贖罪。
總之,不想殺人,不想将罪過株連到他們背後的家族師門,這都是有條件的。